为此有唏嘘感慨的,也有因此提点儿女,叫他们“紧紧皮”都收敛些,莫要凭空招惹是非的。
王旖的死?讯传到?萧窈这里?时,她?正在调琴。
先前心总静不?下来,琴闲置在那里?,已经有段时日未曾碰过?,先前习过?的琴曲也生疏了些。
一侧的博山炉中轻烟袅袅,如雾弥散。
翠微转述了六安传来的消息,又道:“听闻王家正忙着请医用药,说是老夫人病得卧床不?起,四娘子?亦哀毁过?度,病倒了。”
萧窈漫不?经心拨弄着琴弦,只笑了声,再?无言语。
翠微从前在萧容身侧侍奉时,虽听她?讲过?音律,但?对此实在算不?得了解。而今听着萧窈的琴音,却无师自通似的从中品出些伤怀与眷恋。
低声叹道:“女郎若在天有灵,想来也会欣慰。”
翠微静静陪在萧窈身侧,待琴音停下,隔窗看了眼亮起灯火的书房,斟酌道:“这时辰,少卿想是已经回来了。”
自那夜后两人开始冷战。
萧窈其实倒没做什么,哪怕遭了磋磨,也没想过?再?要找崔循争吵。是他自己?过?不?去,令柏月收拾了床榻,就此在书房安置下来。
成亲至今,还是两人头回分房而居。
萧窈对此无可无不?可,每日照旧做自己?的事,婢女们知她?性情?好,也无需提心吊胆。
倒是崔循那里?侍奉的人不?大?好过?。
晌午时分,柏月还特地送了盘果子?和簪花讨好青禾她?们,请她?们在夫人面前吹吹风,早日去向长公子?认个错、服个软。
青禾吃着果子?,质问道:“公主有什么错?”
柏月被她?噎得脸都青了,唯唯诺诺道:“便是没错,给个台阶也好……”
青禾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虽怼了柏月一通,却还是试着来翠微这里?问过?她?的意?思。
翠微打量萧窈的反应,见她?不?为所动,便关了窗。
翠微都在萧窈这里?碰了个软钉子?,按理说,不?会再?有人主动向她?提及此事。偏不?知怎的,事情?竟传到?陆氏那里?。
萧窈再?去请安时,被她?含笑留下问话。
“琢玉何?处做得不?好,惹得你生气?告诉母亲,我替你训斥他。”陆氏温声笑道。
萧窈猝不?及防呛了茶水,咳几声,脸颊立时就红了。
陆氏端详着她?的反应:“你应当一早就知道他是怎么个性子?,寡言少语,独断专行,自己?拿定?主意?的事情?便怎么都听不?进旁人的劝告,执拗得很……”
陆氏只崔循这么一个独子?,眼下却毫不?顾惜,快要将他贬得一无是处。
萧窈听出她?的用意?,摇摇头:“此事倒不?能?全怪在他身上,我亦有做得不?妥之处。”
“夫妻之间哪有从不?红脸的?慢慢磨合就是。”陆氏叮嘱道,“若他当真叫你受了委屈,不?必藏在心里?,只管来告诉我。”
萧窈心下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只应了声“好”。
她?不?愿闷在家中无所事事,便递了帖子?过?去,邀班漪同去学宫。
班漪那里?的消息总是格外灵通,从后宅女眷的闲闻轶事,到?朝堂之上种种,几乎有问必答。
同她?在一处煮茶闲谈,再?合适不?过?。
“谢潮生近来忙得厉害,分身乏术,学宫这边的事宜也都顾不?得了。”班漪落了一子?,感慨道,“偌大?一个谢氏,纷繁复杂,倒也难为他。”
萧窈指尖捻着粒白玉棋子?,游移不?定?。
闻言,徐徐道:“他近来应是在为宿卫军的归属一事斡旋?”
与崔循吵过?后,萧窈情?知宿卫军之事上自己?难以?如愿,一度歇了心思。却不?妨谢昭横插一手,硬生生搅乱了崔循的安排。
而今朝中为此争执不?下,重光帝也并不?着急,只由着他们较量。
班漪品着她?的语气,不?由笑道:“我原还想着,你会否因此嫌谢潮生多事?眼下看起来,倒是小人之心了。”
任谁来看,恐怕都以?为萧窈会站在崔循那边,毕竟她?如今是崔氏妇,顺从夫婿的意?愿才是情?理之中。
萧窈道:“那师姐的确想岔了。”
宿卫军若真落到?陆氏手中,只怕朝中再?没什么人能?同这两家相争,哪怕崔循是重光帝名义上的女婿,他也不?愿看到?这种结果。
倒并非疑心崔循有不?臣之心,只是于帝王而言,朝臣之间相互辖制,分庭抗礼,才是最为稳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