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还?没挨打就会拉她垫背,故而不?大想见萧窈。
王旖一眼看出小?妹的心?思,待听了她这番说辞,皱眉道:“你竟真怕了她。”
“我……”王滢扯着绣帕欲言又止,也觉着自己这般露怯有些可笑,稍稍平复心?情,“阿姐说得对,如今是在桓家,你说了算,她萧窈又能如何?”
王旖又以清水净手,待侍女细细擦拭去手上的水珠,端详着新染的蔻丹:“我倒也有一事不?解。”
王滢好奇:“何事?”
“她那夜既饮了酒、中了药,最后是如何解的?那药一旦中了,可不?是请医用?药能治。”王旖勾了勾唇,顾忌小?妹尚未出阁,到底还?是未曾将话说得太过露骨,只道,“我有意令人查过,却没什么眉目。”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仔仔细细地遮掩了此事。
“阿姊的意思,是说她已非清白之身?”王滢来了精神,想了想,却又叹气?道,“可那时未曾戳破,公之于众,眼下便是知晓又能如何?”
王旖又瞥她一眼,知晓她指望不?上,起身道:“罢了。此事你就别操心?了,等忙过这阵子?,我来。”
时辰不?早,宾客陆续登门,她自然不?能再留在房中只陪小?妹说话,扶了扶鬓上簪着的步摇,款款起身。
王旖是王氏长女,在建邺同?辈的女郎中,向?来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后来嫁桓氏长公子?,去了荆州,亦是顺风顺水。
宾客盈门,见她时皆要称赞一番。
或是说她仪容尤胜当年,为桓氏妇,治家了得;又或说她福泽深厚,嫁得佳婿,又有这样一双聪明伶俐的儿女。
萧窈冷眼旁观,见她八面玲珑招呼各家女眷,分明数年未在建邺,却还?是对各家境况了如指掌。
两人曾在秦淮宴上见过一面,暗流涌动,实在算不?得愉快。如今再见,王旖却能表现?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从?无龃龉,是再周到不?过的主人家。
萧窈扯了扯嘴角,寒暄着,配合她做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情境。
目光落在傅母怀中的小?娘子?身上时,眼中的笑意才真切许多。
这是个?生得仿佛玉雪团子?的小?娘子?,穿了身极为秀丽的红裙,柔软的头发扎着双髻,簪着一对金线缠丝珠花。
眉心?一点胭脂红,倒像是观音座下的龙女。
她这样的年纪不?谙世事,自然也不?会清楚那些争端,对上萧窈的目光后羞涩一笑。
“小?娘子?真是可爱,”萧窈真心?诚意道,“望你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承公主吉言。”王旖含笑谢过,吩咐婢女,“引公主去园中,仔细伺候,不?可怠慢。”
这时节各色鲜花开得正?好,姹紫嫣红。
桓翁素爱花草,这一处园子?虽不?如王氏金阙那般富贵逼人,但奇花异草无数,曾有人游园后写?赋,称赞其如“瑶池仙境”。
而今宾客大都不?急着入席,而是四散园中,赏玩花木。
萧窈穿花拂柳一路走过,边看花草,边端详着园中地势,时不?时问上几句。
婢女姿态恭敬,一一答了。
萧窈擅射猎,眼神极好,及至远远望见湖边结伴赏莲的几位女郎,一眼就认出其中的王滢。
她今日穿着条水红色的罗裙,艳丽,惹眼。
萧窈脚步微顿,看向?身侧的青禾。
青禾一早就得了吩咐,立时会意,踉跄两步半摔在了路旁的柳树旁。
引路的婢女见此,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心?口闷,只觉上不?来气?。”青禾按着胸口,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艰难道,“许是天气?炎热……”
“素日惯得你,这般娇贵。”萧窈嗔了句,又向?那婢女道,“今日宾客盈门,想来贵府必然备有医师,你便扶她过去,讨一贴清凉祛暑的药吧。”
婢女面露犹豫:“那公主您……”
“我自过去就是。园中这么些人,难道还?能寻不?到宴厅?”萧窈神色自若吩咐道,“去吧。”
婢女扶起青禾,又同?她指了宴厅的方位,这才离开。
待她们离开,萧窈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并?没循着婢女所指的方向?过去,而是踩着青石小?径,向?一旁堆就的假山而去。
此处虽是人力造景,但占地颇广,其上有凉亭、八角塔,可居高临下观园中景致。
宾客们大都在园中看花草,此处静谧无人。
萧窈踩着木制的阶梯上了二楼,步子?轻盈,听空旷的塔中回荡着轻微的声响,脸上客套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有些许微风抚过,萧窈倚在窗边,垂了眼睫,看向?湖边的王滢。
湖中睡莲开得正?好,其中不?乏稀有品种,就连士族出身的女郎们亦有说不?上是何名头的。
王滢姿态闲散地凭栏而立,洒着鱼食,指点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