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秋落,岁月荣枯。自然之道。以前安慰别人的时候,道理一串一串,摊在自己身上,全是屁话。讲十天十夜至圣大道,能拯救一条性命吗?陶筠越想越痛苦,恨自己没用,为什么当年不学医,不学个金融?
有人拍拍她肩膀,扬起脸,宋敏红着眼睛看着自己。
“奶奶醒了,找你呢,你进去看着。我回趟家,给你们做饭,再收拾些换洗衣服。马上就来。”
心头一暖,陶筠说:“谢谢宋姨。”
“咱们两家,说这个干吗。行了,你快进去吧,问问她想吃什么,给打个电话。”
陶筠擦干眼泪进去。
麻药劲还有残留,余秀英不大舒服,察觉有人走近,抬抬眼皮,又阖上。“你不用上班啊,请假扣多少钱啊?”她有气无力问着。
陶筠愣了,挨着床沿坐下,嘴上说得轻松:“没多少,你就别操心了,宋姨回家做饭去了,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给她。”
“嘴里全是药味,没什么想吃的。”
“那可不行,哎,煮碗鸡丝粥吧。”打完电话,陶筠故意说,“平常你那么挤兑她,她竟然不记仇,还乐呵呵跑来帮忙。等出院……”她揪着床单,“等出院好好请人家吃顿好的。”
“我挤兑她?”孙女为宿敌说话,余秀英很激动,一抬身,受损的脊柱迫使她躺了回去。
看她疼得龇牙,陶筠又气又难过,轻轻将枕头扶正,嘟囔:“让你别动别动,遭罪的还不是自个?”
余秀英挥下手指:“你呀,吃里扒外,白眼狼。”
白眼狼撅起嘴巴。
宋敏很快就来了,提着大包小包,走到门口还掉了一地。
陶筠跑去捡,回来时宋敏已经盛出来一碗香喷喷的粥。
“余婶,我炖得特别烂,准对你口味。”
宿敌这么照顾自己,余秀英老脸有点挂不住,尴尬地道了声谢。
待余秀英睡下,宋敏朝陶筠使了个眼色。
两人相携着,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互相一瞧,都是两眼通红。
“小筠,你想开些,人呐,早晚有这么一天,今天是你奶奶,说不定明天就是我了……”
“阿姨你……”
“别打岔,听我说完。她连长瘤子都不肯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这回啊,你也要瞒着她,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漏了陷。让她……走得愉快些。”宋敏忙把脸扭向一边,捂住嘴巴。
入夜,陶筠好说歹说,把宋敏打发回了家,她一人陪护。端水端尿,毫无怨言。余秀英终于舍得开口夸奖了她。
陶语忽然偎在她身边,拿出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余秀英慌地挡住脸。“我这幅模样怎么能照啊。”老辈人心里,照相是一件庄重的事情必须严肃对待。
“照张相嘛,又不是上电视。”
在陶筠威逼之下,余秀英这才同意。
日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陶筠都在懊悔,为什么没有多和奶奶拍些合照呢?
清晨,陶筠先行醒来,提着热水瓶去打水。回到病房,一个高大的背影立在奶奶病床前。
陶筠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郑启阳回头,一眼望见了她红得吓人的眼睛。
☆、谋杀
郑启阳把余秀英转入了高级病房,陪着坐了一上午。
余秀英面色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