悴,精神却还不错,和郑启阳东拉西扯讲了半天。她本就是爱热闹的人,以前不爱搭理郑启阳多半是眼气,恨自家孙女不争气。如今病歪歪倒在病榻,反把大半辈子的好强心性磨平了。人啊,再如何好强,还能争得过命?
十一点刚过,宋敏就从家送来了病号饭。
祖孙二人过意不去,宋敏说:“几顿饭还能把我吃穷了?放心,以后一定上你们家吃回来。”说着推郑启阳领陶筠出去吃顿好的。
郑启阳这种大忙人,恨不能一分钟当做两分钟使,能抽出这许多时间来看奶奶,陶筠很感动。
“别愁眉苦脸了,丑死了,本来就不漂亮。弄得我一点胃口都没了。”
郑启阳本想调节一下气氛,孰料听了这话陶筠眼睛都快滴出雨了。他递了张纸巾。
陶筠接过,敷在眼上。
郑启阳没长柔肠,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也不想说。什么想开些、多保重、日子还长,全是屁话,谁摊上这事能想开?这种时候,只有钱和陪伴是最最重要的。陪伴他自是给不了,于是,说:“有花钱的地方尽管言语,你要觉得别扭打欠条付利息都行,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尽快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有一线希望咱们都不放弃。别哭了。”
“嗯。”陶筠眼圈通红,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盘凉拼,两份份鸡丝虾粉。
热气一熏,陶筠眼睛好受多了。拿醋瓶,冷不防瞧见郑启阳把一筷头虾粉挑在嘴边,却不吃。
“怎么了?”她感到奇怪。
虾粉落回碗中,郑启阳双手叉起来,拖着下巴。“我在想,咱们两家是风水不好,还是祖上没积德,凭什么倒霉的总是咱们?”说着,把脸扭向了一边,下颌咬的死死。
陶筠被逼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郑启阳的父亲以前是厂子里数一数二的能手,后来生产出了事故,不幸身亡。那年郑启阳才九岁。
陶筠又废掉了几张纸巾,郑启阳又挑起一撮虾粉。“说这些都没用,走了的已经走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快吃吧。”
吃完饭在路边等司机,郑启阳忽然问:“冉靖呢?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来?”
陶筠“噢”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
郑启阳睁眼看她,她却将视线挪开了。
郑启阳心头冷笑,想趁机多补一刀,但观其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想,算了,以后再说吧。
陶筠回医院的路上顺道去了趟水果店,又在旁边超市买了个榨汁机。等电梯的时候,接到了李知非短信:竟然敢逃你家李老师的课,他老人家很生气。
陶筠拍拍脑门,这一天一夜过的,恍如隔世,这会儿才想起昨天是上课途中逃掉的。对李知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迅速回了短信。
片刻后,收到回复:╭(╯3╰)╮
陶筠没绷住笑了。这个表情和他本人违和感实在太强了。
他随即又发了一条:需要帮忙吗?
陶筠:暂时没有,有需要我会说的。
很快,又收到个笑脸。
陶筠眼睛又湿润了。
余秀英午睡时,宋敏把陶筠拉到外面。
“你那个对象怎么没来?”
又被问到,陶筠比刚才淡定多了。“我还没告诉他。”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宋敏不傻,婉转问道,“吵架了?”
勉强算吧。陶筠点点头。
宋敏皱眉。“要是平常就算了,吵架就吵架,就是分手也没正常。现在……你奶奶问起来怎么办?说不定她已经起疑心了,她那么精的人。她巴不得你赶紧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