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祝意说。
他今天也穿了运动鞋,鞋带有点松,但是没完全散开,他一只手不想动弹,就暂时不想搭理这茬。
蒋屹系完自己的,看了一眼他,伸手去给他把鞋带扯开了。
“诶,”祝意往旁边躲了一下,没躲开,“怎么那么幼稚呢。”
“幼……”蒋屹叹了口气,就手又把他的鞋带三两下给系上了,末了还用力拽了拽,把结拽紧了。
“……”祝意无言地看着他,主动改口道,“谢谢你。”
蒋屹哼了一声:“别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祝意伸腿晃了晃他刚系上的鞋带:“我知道为什么你能把十八岁的追到手了。”
蒋屹张了张嘴,刚要顺着话反驳两句,末了想起来什么,把话又咽了回去。
“没有追到手,”他啧了一下,“只是有点火花。”
祝意笑了他一下,想了想说:“我刚才应了胡老师,晚上请他去盛唐斋吃饭,你有空吗,有空一块去。”
“去呗,”蒋屹哼了一声,“我去喝死他。”
·
北开源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管,端着酒杯跟魏良木碰了一下。
“都是老朋友,我就直说了。”他一晚上酒喝的干脆爽快,从没有推辞的时候,这会儿有些醉意,但不是很明显,“合作费这个数,能不能成。”
魏良木敛着眉目昏昏沉沉了片刻,转着还剩一半的酒杯,诚恳道:“北总,这里头有门道。”
北开源做出倾听的姿态,凑过去听。
“每年合作费这个数一点问题没有,”魏良木离他近,沾着酒水在桌子上画数字,“雯宇给不到这个数,但是他能一下签五年。南岭的股东们心里全是铁框筛出来的眼儿,一下签五年,那都是钱啊。”
北开源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听魏良木继续说:“我跟你说掏心窝的话,教育行业政策每年都在变,股东们不敢冒那个险。”
北开源没变脸,听他讲完还笑了一下,手从椅背抬上去,揽着他的肩膀:“雯宇也出价了?”
魏良木伸出一只手,张开冲他晃了晃:“他每年少给这个数,但是能一次结清五年全款。钱先揣到手里,股东们踏实。”
“他哪来的资金?”
魏良木低头笑了一会儿,望了一眼包厢门,才跟他头抵头低声说:“他后头有贾松之撑着,每年给他报百分之二十。”
贾松之当初跟北开源竞标市中心的地,以微弱差价没中,但是大家公开竞争,比得就是人脉和钱力。
雯宇只是个新起步的小老板,就算一口吃下跟南岭的合作,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项目支撑。
贾松之跟他搞到一块去,纯粹是为了恶心人。
包厢里酒味浓重,烟味缭绕,端的一派称兄道弟的融融场面。
魏良木:“我站在负责人的角度上,肯定希望你们继续抬价,越高越好。但是大家都是朋友,抬头不见低头见,抬来抬去伤了情面嘛。”
也就是说,如果北开源继续要谈这个合作,那贾松之可能也会继续抬价。
“什么时候签合同?”北开源问。
“这周五。”魏良木给他交底,“不签你,就签他。”
北开源许诺道:“百分之二十别人能拿,你也能拿。”
北开源开出来的单价高,他的百分之二十和雯宇那边的百分之二十相差可太多了。
魏良木垂眉笑了片刻,低声道:“如果能让雯宇主动退出,这样我跟股东们也有个交代。我今天出来吃顿饭,其实是不合规矩的。”
北开源心里有了底,话锋一转,搂着他肩膀哥俩好道:“咱们正经吃饭,不提工作了。”
他抬起压低的眼梢,里面含着笑说:“听说你对茅台有研究,这样,今天你喝了多少杯,明天我叫人给你送多少箱过去。”
魏良木痛快喝了他递过来的酒,也不推辞:“源儿哥爽快,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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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意在包厢里挂断了两个北开源前助理的电话,等对方锲而不舍继续打来的时候,他才出门接了。
“祝老师。”一接通电话,对方就急切的叫了他一声,然后又开始欲言又止起来。
祝意耐着脾气问:“我这边正在忙,有什么事?”
助理顿了一下,又飞快地喊了他一声:“祝老师!”
祝意顿了一下,阖好包厢的门,催促道:“你说。”
“……我,”助理慌忙道,“您能不能跟北总求求情,不要辞退我。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随意请假了,真的,我保证!”
祝意在包厢门口望着里边的情形,蒋屹自己喝了点酒,又帮他挡了几杯,但是他喝酒不上脸,看不出醉的程度。
对面的胡一派满面红光,正不住张望着门边,吆喝着说些什么。
祝意听明白原委,捏了捏鼻梁:“这件事无论是公司的决定还是北总的决定,我都无权干涉。”
助理乞求道:“祝老师,求求你……”
“抱歉,我帮不了你。”
助理还要再说,祝意打断他:“你跟人事说一声,就说是我应允的,多补给你六个月的失业补贴。祝你早日找到更合心意的工作。”
祝意挂断电话,回到包厢,胡一派指着他点了点:“逃酒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