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草原骑兵雄霸天下,若不是你父王勾结汉人,算计自己人,我契丹岂会是今天苟延残喘仰人鼻息。”耶律齐绝不认同呼延朔的话。
什么安定,不过是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再不敢越界一步罢了。
“百姓安定,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这样的生活无忧有什么不好吗?”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吗?
耶律齐大袖一挥:“本王懒得和你这个毛头小子说废话,既然你愿意交出王位,那本王便饶你族人性命。”
“若耶律叔叔能让我草原百姓过的更好,侄儿自然让贤,可耶律叔叔要给我草原带来灾祸,恕侄儿只能得罪了,本王在灵雾雪山上立下誓言,定要让我草原百姓过上好日子,八部一家,不分彼此,荣辱与共。”呼延朔自小学习中原文化,大老粗的耶律齐自然说不过他,不知不觉间就落了下风。
一触即发
耶律齐闻此自然大怒,对他而言,只要不让出王位,所有话都是狗屁。
在他看来,这王位本就该是他耶律家族的,草原人自己的事情,却让大齐插手,这是草原的耻辱。
支持耶律齐的人也不少,毕竟有一部分是认同耶律齐的想法的。
这些年百姓的确是安定了,可草原贵族的地位却下降,互通贸易之后,草原涌起一批新贵,这些老牌贵族自然坐不住。
再这样下去,只怕草原贵族要重新洗牌。
其实,这是一旦安定所必须经历的新老贵族的矛盾,便是大齐也有。
只是,中原受儒家思想影响并不会表现的如此偏激。
而这时就需要有人从中调和,权衡。
耶律齐显然代表了老派的利益,而呼延朔则是新派。
即便呼延朔有所准备,但想兵不血刃的解决也并不容易。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战事一旦起,想要再恢复平静就难了。
……
“殿下,木里部落临时倒戈,大王被困了。”甘棠接到送来的消息道。
“木里部落?”赵攸宜也十分吃惊。
木里部落的族长乃是老大王的结义兄弟,感情甚笃,谁都可能背叛呼延朔,但木里部落绝不可能。
木里一族反水,只怕呼延朔的算无遗漏便成了棋差一招。
一番呼延朔陷入弱势,那些支持他的部落势必跟着反水。
形式大大不利。
“是!”甘棠虽一时间不知道原因,但大王危在旦夕是真。
崔思如面上沉静,心里也有担忧,若呼延朔出事,草原势必乱起来。
他们不可能放过公主,这样一来,就不止是草原八部矛盾,而是契丹和大齐重新陷入二十多年前的困局。
“殿下,可要请都护府调兵。”崔思如道。
赵攸宜抬手阻止:“都护府调兵动静太大,说到底这是草原的事,若都护府干涉,反倒让草原百姓觉得我大齐干涉太多。”
“那大王那边?”刀剑无眼,若真出事,就晚了。
“救自然要救,甘棠,你速带人请诸位首领夫人小姐们到我帐中,就说本宫从大齐带了礼物请她们挑选,若有不从者……”赵攸宜抬眸看向甘棠:“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松鹤!”
“属下在!”
“点兵随本宫前往狼牙坡!”赵攸宜从座上起身。
“殿下,臣同殿下一同前往。”崔思如道。
“思如,你还要留下应酬那些夫人,记得派人送去那些夫人小姐的贴身物件,未必要最珍贵,一定要……”赵攸宜意味深长。
崔思如很快领悟:“殿下英明。”
“看来今日势必要见血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剑已出鞘,见血方回。
“殿下保重!”崔思如拱手行礼送别。
……
赵攸宜很快到了狼牙坡,让人在帐外叫骂,赵攸宜带来的人都是文武全才。
口才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大骂耶律齐背信弃义,当年老大王饶他全族性命,他却恩将仇报。
两军对垒,攻心为上,只要耶律齐现身,他就输了。
“松鹤,你可有把握?”
“殿下放心!”他的方向是顺风,箭羽的速度再加上风速,这箭羽又是特制,他有十成把握。
当然,前提是耶律齐出现。
耶律齐听说赵攸宜带着人在外叫骂,一声冷笑,很好,她倒是自己找上门了,一并解决了最好。
反正和大齐迟早是要交恶的,今日就用他们二人的血祭旗。
“呼延朔,你的大阏支来陪你一起死了,想不到她对你倒是情真意切啊。”耶律齐说完放肆大笑朝外面走去。
“族长,大齐人惯来狡诈,你可不能上当。”谋士劝道。
“哼,一个黄毛丫头,能耐我何。”耶律齐压根不当回事。
地位稳固
耶律齐走出队列,他后面是都是追随他的草原勇士:“大阏支来的正好,倒省得我派人去请了。”
“耶律族长以下犯上,可知罪?”赵攸宜和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以下犯上?大阏支莫不是傻了,我不过是处罚草原的叛徒……”
狼牙坡这处地方真是极好,若是草原,倒是找不到如此合适的藏匿地了。
耶律齐的话未说完,一箭封喉,他身体倒下时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
甚至他身后的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已经死了。
那些人大叫有刺客,有刺客,场面一下混乱了。
突如其来,且看不到的危险才更让人恐惧。
耶律齐固然有一批忠心的追随者,但更多的其实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
擒贼先擒王,耶律齐一死,自然就乱了套,成不了事。
至于剩余部落,若是迷途知返,那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若执迷不悟,那就得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了。
呼延朔本就有自救办法,如今赵攸宜的到来更让他行事锦上添花。
耶律齐的死的确让那些部落首领有些怕了,但其中不乏和耶律齐想法一样的。
赵攸宜也懒得和他们消磨时间,直接将崔思如刚刚送来的东西派人送去。
那些人看到自家女眷的这些物件,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好一招釜底抽薪,大齐人果然狡诈。
他们赌不起。
他们很快同意放人,不过要确定他们的家眷安全,并且要赵攸宜保证大齐不准参与此事。
他们很清楚,草原八部无论怎么闹,都是内部矛盾,草原还是他们八姓家族说了算,可一旦大齐介入,这便不同了。
赵攸宜知道他们的顾虑,很快派人送去书信,信上打消了他们疑虑,都护府并没有出兵,甚至望京百姓根本不知道这次动乱,一切如常。
只要大家以后摒弃前嫌,守望相助,草原仍是八部的草原。
草原的确是八部的草原,但八部不再是以前的八部了,只是这些,赵攸宜不会告诉他们。
一场动乱,悄无声息的结束。
那些首领的家眷还在赵攸宜的营帐挑选大齐宫中最好的丝绸首饰毫不知情。
错过这个机会,他们已经不可能再有能力和呼延朔一争了。
毕竟,各部族之内也不是铁桶一片,他们做下谋逆之事,且失败了,显然不再适合担任族长一职。这便是培养新势力的好时候了。
呼延朔本想留木里族长一命,可赵攸宜却不赞同,背叛兄弟,临阵倒戈,不管是何原因,都不知道原谅。
他死还能保全族人,否则,木里一族便要在八部除名。
她最容不得的便是背叛。
木里必须死,这便是敲山震虎,杀一儆百。
八部首领大换血,这是自二十年前以来草原最大的动荡。
可对草原百姓来说,毫无影响,甚至大阏支扶持新贵,反倒让普通百姓看到更多希望,越发受百姓爱戴。
呼延朔因赵攸宜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再加上她对草原的贡献,对她越发尊重。
一年后,赵攸宜诞下嫡子,出生那日便被立为世子,地位越发稳固。
而京城,太子已满十八周岁,到了还俗之日。
太子还朝,拖延了许久的太子妃人选再次被提上日程,朝堂争吵不休,那叫一个热闹。
作为当事人的赵承宣却像是老僧入定似的,不发一言,由着他们争吵。
直到皇上开口:“太子,这是你的婚事,你是何意见?”
“儿臣的意见不重要,诸位大臣不是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儿臣只要执行便是。”
太子这话一出,刚才还在吵嚷的大臣们登时噤声,反应快的已经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