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的洗尘宴你去吗?”
燕时玉的手指敲着桌子,用筷子蘸了茶,在桌面上写道:“去。”
晚上燕时玉照例留宿在祁府,祁府的丫鬟小厮如今已是见怪不怪了。晚间两人就着一壶茶吃着泡饼,燕时玉说道:“这两年文阁老一改往年主战立场,极力劝和,如今边境没了方将军坐镇,渠梁倒确是心腹大患。”
祁宥不置可否,“恩师这两年除了上朝,一直闭门谢客,着实变了许多。他年纪也大了,褪去了年轻时候的锐气,与庆朝江山一样,经不起战争磋磨了。”
“若是真能和谈,也能保得数十年平安,未尝不是百姓之福。”燕时玉接口道。
这一年时间,对外,李棠采纳了文立端主和派的意见,几次与渠梁交涉,希望达成和谈,日后往来贸易,互通有无。对内,李棠则以雷霆之势收了四境兵权,在六部和御史台都安插了皇党,朝中风云变幻,数度洗牌,总有人坐不住了。
燕时玉刚回府,便有宫里的公公过来传话,让他晚上前去赴宴。“小侯爷,皇上此番为了展示我庆朝国威,特意让尚衣局赶制了一批苏绣绣娘缝制的外衫,小侯爷晚上记得穿上。”说着从锦盒中拿出了一件长衫,确是苏绣闻名的双面绣,下摆绘着菡萏并仙鹤,皆栩栩如生。燕时玉谢了恩,在里间换上了,祁宥早已在门口等着了。二人坐着轿行至宫门口,那儿早已被其他皇亲国戚及三品以上朝官的轿子停的满满当当。
“子瑜!”安思源也穿着特制的长衫,跟在他父亲后面,朝他打了声招呼。燕时玉点点头,笑了笑。
宫里各处都挂上了富丽的长明灯,夹道俱是穿着霓裳彩绸的宫女,梳着飞天髻,提着莲花状的宫灯,袅袅婷婷,如处仙境。燕时玉与众人一道由宫女领着进了大殿,里面已人声鼎沸。殿中乐坊的乐师奏着丝竹管弦,舞娘着了粉衫橘袖,跳着采莲舞,一派四海升平之景。
燕时玉坐在左手中间的位置,几案上摆着几样时令水果与精细糕点,壶里还盛着京城闻名的神仙酿。
“皇上驾到!”燕时玉正尝着杏仁酥,便听见公公尖细的嗓音,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往正中看去。
李棠着绛纱袍,套着蔽膝,头戴一通天冠,簪以玉犀,腰束金玉大带,另挂以佩绶。他大步进殿,做了个平身的手势,坐于正中的镶珠宝座上。
“诸位爱卿,今日为渠梁使者的洗尘宴,使者还在更衣,马上便到。诸位不必拘束,好生展示出我大庆之国威!”
“吾皇圣明!”
不多时渠梁使者便到了,三位使者俱身材高大,小麦色的皮肤,高鼻鹰目,穿着利落的短衫,扎着腿,留着络腮胡。
“见过大庆皇帝。”三人行了跪礼,赐座于李棠右手最前之位。庆朝以右为尊,可见礼遇。
酒过三巡,其中一位使者起身道:“大庆皇帝,渠梁富有美姬,为表我渠梁议和之诚意,特进献三名舞姬,恳请皇帝允他们献上一段祭神舞。”
“好!”李棠似是有些微醺,听得此话,当即鼓掌叫好道:“久闻渠梁美姬之名,今日乃得一见,准了!”
当即便有三名舞姬进殿,着一金色抹胸,肚脐上挂着铜环,脚踝处铃铛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