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人自幼交好是真的了,燕时玉想。方雍的妻子身子弱,听闻死讯便卧床不起,已是数日的光景了。单靠两个儿子应负众人不免左支右绌,文立端在此坐镇,也是帮衬了许多。他算是半个主人似的一一与到访之人致意几句,到了祁宥,已是最后几位了。
祁宥在文立端面前仍有些紧张,显得笨嘴笨舌的,他略安慰了几句,文立端拍了拍他的手,没有说什么,似是已是精疲力竭。燕时玉更是没什么话说,只提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了。两人坐同一辆马车回祁府,祁宥看着也有些疲惫,靠着车厢叹气:“方将军这一去,老师便当真再无知音了。”
一晃已是昭宁二年。
十里京城艳阳天。
六月的风灼人的辣丝丝的像是城西新开的那家酒楼的招牌烧刀子,就着同样冒着辣油的小菜,次溜溜地一口气灌下去,一路摧枯拉朽能把五脏六腑都烧的一干二净。路边的柳树打着蔫儿细长细长的叶子蜷缩着滚上了黄边,煞有介事地蒸腾着白腊腊的水汽。
各色的茶楼酒楼都应景儿挂起了青绿色的竹帘子,与窗外聒噪闹腾地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似的忙不迭地咕噜咕噜冒泡的蝉鸣映衬着越发显得冷翠冷翠的,茶楼里间或飘来的几缕古筝的琶音,更是古朴中带着点寒气来。
“子瑜!”燕时玉正和祁宥坐着喝上好的茅山尖,猛地听见有人喊他,杯中的茶水微微洒了几滴在青色的绸衫上,渗出点点沉郁的色泽。
来人是永安候府的小公子安思源,与燕时玉一同在吏部任职。有些大多数贵族子弟都有的少爷脾气,偶尔为了争桂坊的头牌与其他公子哥大打出手,不过被娇惯坏了,没什么心眼,倒是很好相处。
“思源怎么来了?”燕时玉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
安思源风风火火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茶壶里的茶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巴道:“嗨,今日那北夷的使者就要来了,大家都去城门外面看热闹,你怎么还在这喝茶?”
喝完安思源才发现祁宥也在,祁宥为人清高,素来看不上这种斗鸡走狗的公子哥,两人互不对付,安思源也懒得给他好脸色,忿忿地说:“你怎么在这?”
燕时玉瞥了他一眼,“恕之与我喝茶呢。你这番牛饮,当真是糟蹋了这碧螺春。”
“我们与那夷人打了这么久,最近像是有议和的苗头,听说明儿晚上还有专门给那帮夷人办的洗尘宴呢!”安思源只当祁宥不存在,自顾自说道。
“唔。”燕时玉点点头,没有接话。安思源见他一脸老僧入定的模样,扫兴地嘟哝着嘴,说:“看你这模样,倒没什么兴趣。听说北夷这次还进献了好多舞姬,这夷人别的不说,舞姬却是美貌,你不想尝尝滋味?”
“哦?”燕时玉笑了笑,正要说话,祁宥在桌底下捏住了燕时玉的手,听到这话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怎么?侯爷有兴趣?”
燕时玉被他这莫名其妙的飞醋逗得哭笑不得,“我哪有这等艳福。倒是思源,这晚宴永安候府定然是占了一席的,到时思源莫要被那舞姬勾了魂去,仔细你爹又要揍你。”
安思源想到老永安候行家法的模样,扁了扁嘴,“那便明儿晚上见了,我还得回去温书呢。”
第23章
等安思源前脚刚走,祁宥便不老实地开始揉他的腰,燕时玉被他弄地浑身发软,好不容易按住了他的手,喘着气小声道:“你这又犯得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