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晦气,晦气,叔最疼侄儿,这事侄儿清楚。瞧瞧侄儿这一张嘴,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混话,叔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就权当侄儿刚刚放了个屁。那些晦气的话,叔可千万别往心上搁。”
“你就放心吧,那些个话我是不会往心上搁的,毕竟咱两可是一个姓,自家人哪会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也是也是。”忙着应了一下,而后微着顿了半晌,这略微消顿了片刻后,那侄儿的语调明显又压缓了几分。轻轻压下的声调,像是在试探什么,那侄儿说道:“对了叔,我昨儿跟您说的事,您……”
“昨儿,你是说今年远洲提前送来的本利账目,可是批了?”
“是啊,叔你是不知道,那远洲的茶农,那是越发刁钻可恨。这年年工钱年年涨的,以往还好,价格还算公道,可这几年也不知是怎的,那些个茶农就跟伸手抢银子似的,那价格抬的,一番就是好几成,连着眼珠子都不待转的。咱若是不乐着给钱,他们还就罢工了,实在可气得紧。若不是那远洲的熊主事努力压着,侄儿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价格往下压了一二分,这才有了如今这价。可是叔你也得知道的,那些个茶农最是刁横,只要一年涨过银子,这年年就想着涨银子。这不,我先前让小二上远洲探过,这些个茶农今年又要涨工钱,跟熊主事送来的账目一样,又要再涨一成。”
“什么,今年竟一口气涨了一成。”
这茶农如何刁钻,这些年没少听亲侄抱怨过,唐掌柜心里头明白,所以昨儿听亲侄提过银子之事,他心里头多少有了些谱。可便是心里头有谱,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一涨便是一成银两。
当即唐掌柜整人都惊怒了,挪了身子重拍案桌,唐掌柜说道:“刁农,那些茶农都是刁农,去年那价已是过得离谱,今年竟还想再涨一成。这一成银两要是由着他们涨下去,我这茶坊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就是就是,侄儿当时派出去的小二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茶农就是不依,偏要涨这价格。而且那茶农还说了,若是不给他们涨工钱,他们便不干活,旁人家给的工钱那可是涨了两成的。就咱萧家,他们也是做惯了,看着面子上才只涨一成的。”
“旁家都涨了两成,就咱们,只涨一成?”
“是啊,是啊。”
“还好那些个刁农刁商还有点良心,不过这一成,也太多了。”语中带踌,看样子这一成银两让唐掌柜非常难办。这愁喃的话刚刚落下,那亲侄儿忙说道:“今年的工钱,涨得实在过了头,叔,要不然咱今年将这茶量压压?”
“扯淡,咱茶坊还压茶量,今年咱们卖什么?喝西北风吗?”
“可是那茶。”
“给,这茶农的工钱都给,不说是高了一成,就算是高了两成咱也得给。咱萧家茶坊可是京城第一茶坊,要是今年柜上的茶不够,那不得叫人笑死。一会儿你上柜台上支银子,要多少支多少,总而言之我要见到够数的春茶。”
“得了,侄儿现在就去办。”
唐掌柜的话刚刚落下,他那亲侄就忙着接口应了,叔侄两人在里头聊得倒是兴起,反之屋外的萧楚愔脸上的笑都快结霜了。
唐掌柜没带什么脑子,萧楚愔知道,不过她还真想不到几言两语下,他竟能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刚刚那话,可笑至极,偏生如此可笑的话唐掌柜还信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