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当时,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十一月份的巴黎,阴雨绵绵。
巴黎街头之上,法国男士们戴着经典的费多拉帽子,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西服套装亦或是风衣。
女士们一般是内搭精致羊毛衫配上一件呢子裙,时不时压下自己装饰羽毛的宽檐帽子,打量一下路过的男士。作为当时欧洲文化与艺术的中心,即便是身处于大萧条之中,巴黎的街头也充满着活力。
清晨,在朦胧的曙光之中,已然有不少先生聚集在街头的咖啡摊子之中。
点上几个早茶点心和一杯咖啡,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者是讨论着最新的政治动向,或者是讨论最新的文学作品。
能够在这里悠闲吃早点的,基本上都是巴黎城市里面的上流人士。
报童们穿梭在狭窄而蜿蜒的街道之中,手里举着最新的《费加罗报》或者《世界报》,用清脆的嗓音不断叫卖着。
“lefigaro!lemonde!”
“嘿!小孩!给我来两份报纸。”
早茶摊子上,一名身穿军装的高大男子,对着路过的报童招了招手。
“先生,你是要同样的两份,还是各来一份?”
报童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这位先生,对方脑袋很大,有一个法国人独特的鹰钩鼻,一丝不苟的样子,眉眼之中透露出严肃。
这令报童感到了一丝恐惧,他的举止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嗯。”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是《费加罗报》和《世界报》么?都各给我来一份吧!”
男子掏出了将近五十生丁的硬币,放在了报童的手上。
“先先生这太多了!”报童没有想到会收到这么多钱,这些钱已经够他卖出十份报纸了。
“我的报纸呢?”男子发出不容质疑的口吻,令报童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他赶忙从背包里面取出两份不同的报纸,小心翼翼地递给对方,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迎来一番殴打。
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可以走了。”
男子并没有搭理报童,挥了挥不再言语,低头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报纸。
报童感觉自己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站在这名军官面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到对方身上的标志,报童可以感觉到,这位先生的身份并不简单。
难道是近期在军事和政治圈小有名气的那位先生?
作为一名报童,他还是能够了解到一些巴黎的热点新闻的。
浑浑噩噩之间,报童走出了很远,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猛地转过头来,远远地看着那位先生,行了一个标志的感谢礼。
“jevousremercie!”
他大声的说道。
可看那位先生似乎并没有反应,报童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了。
庆幸自己今日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心善的先生,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的冷淡。
而此刻的军装男子,并没有理会报童的变故,只是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先紧紧皱着眉头看起了《费加罗报》,又翻了翻《世界报》,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实际上是他没有静下心来,因为旁边顾客的讨论声太过于大了。
“这些人的素质像是美国人。”
军装男子这样想着。
便仔细听了听他们讨论的东西。
听了一会儿之后,男子原本想要生气的心情,顿时缓和许多,因为他们的话题并不让男子觉得讨厌。
讨论的一般都是关于文学相关的事情,诸如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或是海明威的新作。
甚至还有关于萨特和波伏娃关于存在主义的辩论,后者让男子颇感兴趣。
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如今大热的东方著作,《菊与刀》这部作品的讨论。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加入讨论的心思。
“只要不是那些虚伪政客的骚扰,便是可以了。”
男子嘟囔了一句,继续看起了报纸上面的报道。
不久,他在报纸上发现了一则有趣的书评。
“这是教授吕西安·费佛尔先生与马克·布洛赫先生,共同写成的文章。”
男子思考了一下,想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是法国比较出名的历史学家。
结合起最近大热的这本《菊与刀》,作为专业的历史学家,他们的观点显然更加令人信服。
咖啡、茶点,再搭配上合适的文章,这样的阅读是令人愉快的。
男子一下子便忘记了巴黎街头的喧嚣,沉浸在二位教授富有逻辑和辩证的文字之中。
巴黎街头的多彩乃在继续,女士们穿着新款香奈儿套装,艺术家们聚集在蒙马特高地进行创作,塞纳尔河旁边的旧书摊也极具艺术气息。
当然,如今的塞纳尔还是比一百年后的,要干净上不少。
大萧条的阴影之下,这里似乎每处都存在着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另外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走了过来,在不远处就看到了专心阅读的好友。
夏尔·戴高乐先生,如今国防部风头正紧的次长先生。
亚历山大走上前去,拍了拍戴高乐的肩膀,用余光瞥见了那篇,对于《菊与刀》做出分析评价的文章,他笑着问道。
“嘿,戴高乐连你也喜欢《菊与刀》这本书?还是像某些文学爱好者一般,是这个东方小子的忠实拥护者?”
名叫戴高乐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见到朋友之后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他脸上露出含蓄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篇文章发生的转变,戴高乐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说道。
“如今没有谁不知道,那位来自东方的神奇小子,他的文字曾给了我力量,现在我也打算去好好拜读一下这部新作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