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句带过。
萧棠不?疑有他,笑道:“阿姐无碍就好。”
画舫徐徐,水声潺潺,两岸灯火如繁星,有婉转悠扬的萧声散在风中。
萧窈起起伏伏的情绪逐渐安定,酒饮得多了些,索性裹着大氅仰面躺倒。脑子空空的,什么都?不?想。
萧棠也不?再顾忌仪态,学着萧窈的模样,在她?身侧躺下。片刻后,忽而?叹了口气:“阿父说?,此番回去便要为?我定亲了。”
萧窈一听,便知道她?八成醉了。
她?脸皮薄,若还清醒,必定无法这样自若地提及自己的亲事。
萧窈侧身看?向?她?,笑问:“阿棠有喜欢的郎君吗?”
萧棠愣了好?一会儿,摇摇头:“他出身寒微,阿父不?会允准。”
萧棠已是东阳王的儿女?中极受疼爱的,若非如此,东阳王此番来建邺,也不?会允她?跟来。
但这种宽纵仅限于此。
婚姻大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萧窈并没追问,只无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
“阿姐呢?”萧棠小?声问道,“你有心仪之人吗?”
萧窈道:“没有。”
萧窈若有喜欢的人,必定藏不?住。
因她?实在算不?得是个?矜持的女?郎,会时常找借口去寻他,一来二去,怕是早就人尽皆知。
她?也不?会藏。
待事情传到重光帝耳中,便顺理成章要告诉他,自己已经挑好?夫婿,不?用他老人家费心了。
可并没有这样的人。
而?她?的亲事,也应当?拿来换取些切实的利益才是。
王旸
好?好?地来赴自家的宴,最后却这般狼狈地被抬回去,崔循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令松风送萧窈离开后,便又遣了人去王家,向?他那?位姑母讲明?原委。
但崔循也清楚,这事并没那?么容易翻篇。
第二日,最先遭殃的是崔夫人。
她?昨夜观灯受寒,晨起只觉身体不?适,及至见了抹泪的小?姑子,听她?哭了几句,就更觉头昏脑涨。
“云舒,你且先别着急着哭,将事情说?明?白才好?。琢玉若当?真有什么不?是,待他回来,我自当?训斥他。”
她?含了片薄荷,勉强打起精神,从崔云舒的哭诉中理出些头绪后,面露惊讶:“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崔云舒拈着手帕,按了按眼角,“阿旸纵有错处,到底是我的儿子,也是他的表弟,琢玉怎能为?着个?不?知哪来的野丫头这般罚他!”
“阿旸昨夜吐了一宿,医师看?过,说?是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只怕命都?去了半条,若是留下什么病根,今后要我怎么办……”
崔夫人抚着心口,吩咐道:“去请公子回来。”
她?实在受不?住这架势,只安抚,未曾与崔云舒争辩,心中却觉着古怪。
她?知道崔循心中未必喜欢这个?表弟,但他无论何时总能将事情做得周全,面子上的事情从不?出错,以免落人口舌。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举动,实在不?像他会做的。
仆役未曾去多久,便折返回话:“长公子已经回来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崔云舒又开始落泪,崔夫人扶了扶额,问他:“阿旸被灌酒,是你令人做的?”
崔循颔首:“是。”
崔夫人噎了下,疑惑道:“究竟为?何?”
“我昨夜应当?已经遣人到王家,将事情原委同姑母说?清楚了。”
“王旸行事无状,口出恶语,我既为?兄长,理应约束。”崔循波澜不?惊道,“何况喝酒一事,也是他自己选的。”
“琢玉,你岂可听信一面之词,宁肯信一个?外人,也不?信你表弟。”崔云舒哭诉,“分明?是那?贱婢蓄意勾引阿旸在前,又信口雌黄污蔑……”
一直以来,崔循待她?都?算敬重。
若遇着什么事,夫家那?边不?便料理的,她?只需回崔氏抹抹眼泪,崔循都?会办得妥当?周全。
可这回,她?对上的只有冰冷的目光。
崔循淡淡道:“姑母以为?,我是个?分不?清是非的蠢人?”
崔云舒头回在他这里碰钉子,愣了愣,求助似的看?向?崔夫人。
崔夫人喘了口气,只得打圆场:“琢玉……”
“母亲身体不?适,应当?歇息,姑母还是改日再来探望为?好?。”崔循吩咐,“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