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一片沉默,没有人敢去打断两个跟江晟天最有关系的人的对话。
“我是他的妻子,这个世上就数我与他最亲!莫非你还想阻我去见我夫君最后一面?”李音如陡然一怒,一点也没有了当日温文儒雅的小女子身影。
“你可以进去看他,但不能带他走!”陈如风声音也渐渐强硬了起来,“他是天风帮的帮主,生是天风帮的人,死也是天风帮的鬼!我相信他在天之灵,也希望在天风帮中入土为安的!”
“我再说一次,你给我让开。”李音如双目威沉,即便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她身上竟也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莫非你是想隐藏一些什么?”她身旁的叶之杭终于发声。
陈如风瞪着他的眼睛一寒,却并无多言,思索片刻,终究还是让开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让出道来。
“你绝对不可以带她走。”李音如等人径直走过他们面前之时,陈如风在她耳边坚决地说道。
李音如心中急切,只顾奔进厅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满心之中仿佛结成了千尺寒冰,然后慢慢地生出一条裂痕,再缓缓破碎。
她的脚步不自主地停了下来,离远望着陈放着江晟天遗体的棺木。她的腰间似受剧震,痛楚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恸哭,失声扑到了棺木旁边。
终究,她还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听着她痛彻心扉的哭声,闻者都不禁黯然垂头。就连守在厅外的陈如风看到此情此景,要将江晟天强留在帮中的决心都开始动摇。
“陈如风。”不知何时,叶之杭已悄然走到了他身边,表情莫测,“我有点事要跟你谈一谈。”
陈如风冷冷一瞥,哼了一声,当先往一个人少的角落走去,想看看他到底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远离了人群,陈如风眼中尽是不怀好意,与叶之杭淡然隐晦的目光对上,等他先开口。
叶之杭注视着他,声音压低道:“我知道,江晟天临死前将一批账簿给了你……”
“给了我,让我去揭发李林甫的罪证!”陈如风替他接了下去。
叶之杭深深地凝望着他丝毫不愿让步的眼神,平淡地说道:“你以为单凭这些账簿,就可以将当朝丞相入罪?”
陈如风默然,眼神射出怨恨。
“就算你真的可以将他定罪,那又如何?我们绝对有把握在此之前将你天风帮覆灭。倒不如你将这些账簿交还给我们,我们也让天风帮一条生路,大家就不用落得个两败俱伤之局了。”叶之杭言辞渐转锋锐,力陈利害,他知陈如风现在伤痛深入骨髓,一时半刻只想着为江晟天报仇,而没有去细想过天风帮。
“我不能让晟天就这样白白地死去。”陈如风寒声说道,“李林甫,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若你真的要执意如此,天风帮最后只会招致灭顶,这一场斗智便算是我胜出。三局两胜,你替鬼王与我相斗,最终是你落败。”叶之杭一搬出此话,果然触动了陈如风的心思。鬼王当日舍命相救,于他有莫大恩情,他曾答应过要替他一偿心愿,力败叶之杭。若事难成,他又有何颜面去跟九泉之下的嵩焯远交代?
陈如风一时陷入两难境地,若答应叶之杭将账簿交出,轻易放过李林甫,则对不起江晟天,若不交出,李林甫反咬一口,天风帮被连根拔起不单止,他无法完成鬼王的遗愿,可算是不义……
叶之杭眼睛何等老辣,一眼看破陈如风心思,便道:“只要你能胜我,事后你要如何对付李林甫,我都不会理会。”
陈如风双目一凝,要胜叶之杭,就必先保住天风帮,既然如此,他也只有一步可走。
“你们二人狼狈为奸,我也不会放过你。”陈如风瞪着他道,叶之杭只是干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还有一个要求。”陈如风道,“你们得先解除一半对天风帮的制肘,我才将一半账簿交还给你们,待天风帮完全不受限制,我才将余下的全数归还。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各地官府对我们天风帮的打击,是你们在背后从中作梗。”
叶之杭也颇是爽快地道:“一言为定!”
此时,却有一把凌厉凄绝的声音,充满着痛恨与愤怒,从厅中传来。
“陈如风!”李音如虽然哭得近乎力竭,在仇恨的冲击之下说话的声音可是比得上震天钟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