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心中十分渴望见到朝虢,除了渴望得到他的指导外,更是希望看一看他久别的脸容。他们两师徒相处之日虽说不长,但那份真挚的师徒之情还是实实在在的。
那天从关行义口中得知朝虢安好无恙的消息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从那刻开始,他知道自己已经真真正正当朝虢是自己一辈子的师父了。
或许,没有朝虢,自己已经落入鬼府的手中,甚至丧命于某个地方,不为人知。
冥冥之中,总有缘分安排的相遇,引领我们走上不同的路,彻底改变我们的人生。繁星满空,各安天命,有的人能璀璨一生,有的人,却只能黯淡收场。
朝虢,就是那个令我的人生璀璨一生的人吧?陈如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思绪会突然飘得那么远。自从那晚开解丁雨后,他觉得自己成熟了几分,思想的深度更是有了突飞猛进,无垠天际,蕴藏着的天机,似乎正为自己逐一窥探。人生大悟,也似雨后春笋一样,在脑袋中狂猛生长。
大概是经历多了,思考便会多吧?
陈如风忽然拍打自己一下,让自己的思绪回归正常,专心修炼。他的眉毛动了一动,收回思绪,绿气开始重新氤氲在双掌所托的空气之上。
相府东厢。
“五少爷,您唤小的来有何吩咐?”田一山弯着身子,眼睛满是恭敬,而坐在椅子上的李士傲,则是一脸怒容,似生着闷气,目光透出阵阵忿恨,似乎他的仇人就在面前耀武扬威,而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李士傲怨气充斥的眼睛瞪了田一山一眼,田一山却没有丝毫的变色,依然满脸笑容,尽是恭敬。
“那天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闯了进来东厢,你这个总管怎么做事的?”李士傲厉声责备道,田一山色愈恭,低头道:“确实是小人的监管不周,那两个人是丞相新纳的府客,可能对府中规矩不熟悉,才误闯……”
“混账!”李士傲怒拍桌子,而田一山却没有被吓着丝毫,依然低头一副谢罪的模样。
“我要知道那两个小子的底细,你帮我去查清楚,看看他们有什么把柄。”李士傲平复过来,把身子往后一靠,一款少爷发完脾气的样子,
田一山知这五少爷和老爷有一个共同的性格:若人犯我,我必犯人。看着李士傲恨得龇牙咧齿,他自然猜到,那两个人是把这位至尊的五少爷得罪了,若不给他们俩吃一点苦头,五少爷的心里是绝对咽不下气的。
“是。”田一山应声道,李士傲挥了挥手,他便知机退下。
房间之中,便只剩下李士傲一人独坐。
似乎看到了敌人受难的情景,李士傲对着那道紧闭的门,发出了一声得意的奸笑。
陈如风蓦地睁开眼,本来萦绕在他身体各方的绿气,也雾气消散一般,眨眼间隐没于空气中。
一股暖流依然在他的体内流窜,他便怡然自得地披上一件外衣,往门外跑,仿若一切寒气,都被他拒之体外。
外寒内暖的感觉,却是十分怪异,陈如风只觉得肌肤上正被冰压着,而在皮肤下的沸腾血液则像流动的火焰一般。
但是,那股暖流却有逐渐消退的迹象,陈如风干脆脚踏寒风,施展缥缈功,腾飞而去,如雄鹰展翅一般。
绿影飞飘,陈如风转眼间已经立在西廊所绕的假石山顶尖之上,一时间,相府全景,尽收眼底,屋顶变成了数十个方块,平铺脚底,檐牙如鸟啄,甚至能够看到远处迷蒙之中长安城的房屋。
陈如风连忙趁着如此佳境,舒展筋骨。深呼一口气,化作绿影往各个屋檐驰去。一时间,相府天空中,多了一个如鬼魅穿行的绿影,却没有任何人注意。
缥缈逍遥,天下之大,仿佛只纳在胸怀之中,心在何处,便能去何处!
陈如风甚至有些耐不住,想窜出相府,遍览这个名闻天下的中原腹地,大唐京城。
最终,他落脚在相府客厅的屋檐上,下面的婢仆家丁,丝毫没有察觉屋顶上竟活活地生出一个人影来。
正当他思忖着要不要冒险跑出相符一趟的时候,他却看见了田一山急匆匆的身影,脸上满是焦急忧虑,也顾不上那些家丁婢仆的行礼,一支箭似的往东厢跑去。
陈如风还是头一次见这个淡定自若的总管出现这种表情,心中生奇,干脆纵身一跳,走到东廊瓦顶之上,陈如风一人在上疾走,田一山一人在瓦顶下急跑,两人刚好速度相若,但陈如风的脚步踩在瓦片上之时,竟是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轻如流水。
终于,跟随着田一山,两人同时到达了一宅院前,陈如风干脆急提真气,再蓦地散去,把身体“遁”入空气中,鬼魂般吊在田一山后面。
田一山走到房门前,犹豫一会,终还是敲响了门。
“进来。”一把熟悉的盛气凌人的声音传入陈如风耳际,田一山打开了门,陈如风先一步踏进去,自然是悄然无声。田一山迅速地掩上门,跑到李士傲跟前,压低了声音。陈如风连忙凑前,侧耳倾听。
“五少爷,我已查清楚,那两人正是鬼府满天下通缉的陈如风与江晟天!”田一山道,李士傲听后脸色百变,先是大大的一惊,随后又展出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到最后又变成了一丝欢喜。
一旁的陈如风皱起了眉头,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纨绔子弟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么的一盘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