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影台。黑夜沉落。
魅灵的房间,门口蓦地被推开,整间房为之颤抖,可见来者怒火之盛。
金易来素来一张清淡面孔,此刻竟明显地布满了愤怒,双眼如火蛇吐舌,双拳紧握,似是欲大开杀戒的模样,十分可怖。
“哎呦,金大侠,怎么那么粗暴地闯入小女子的房间?”魅灵口舌娇柔地道,她此刻正躺在床上,姿势撩人,对金易来的突然闯入并无丝毫的怨意。
“是你杀了万一归?”金易来的语气虽平淡,但隐隐却有一种浓烈的怒火,仿佛只有魅灵一答“是”他便会立刻出手把她杀掉,绝不容情。
魅灵一个销魂的翻身下床,嘟起嘴,眼中满是娇意,道:“如果我不把他杀掉,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命来见我吗?”
金易来心中大震,尽管脸色从容,但也不禁生出惊惧之意,道:“难道那人回来了?”
魅灵也敛起脸上娇媚之色,淡淡道:“回来了。你再不是李林甫的唯一手臂了,而是一只可有可无的棋子。”
“难道他跟踪我?”金易来的声音微变,魅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李林甫知道你没有杀掉万一归后,怒气冲天,幸好我及时赶回,跟他说,我预先跟你商议好,你先出手,我后手把他杀掉。他才稍稍降了几分愠色,但现在对你已是彻底的不信任。”
金易来把眼睛移往别处,陷入思索之中。敞开的窗户外,是深邃的夜空,却似乎有层层乌云,从远方隆隆涌来,遮天蔽月。
“为什么,他就不肯放过一条人命?他家还有年迈的老母在等他回家。”金易来望天自语,又似在质问魅灵。
魅灵也并无回答他,视线一直未离开过他身上,似是他身上有什么深深地吸引着她,令她不舍得挪开自己的眼睛。
“你有没有觉得,在你带了那两个小子回来后,你变了?”魅灵似笑非笑地道,金易来瞥了她一眼,吃惊地看到那幽深妖媚的眼瞳之中竟有一丝朦胧的痴恋。
下意识地,金易来避开她奇异的目光,默不作声。
那个所有人都忌惮的人,终于回来了?
寒风更放肆,看来不用多久,外面便会冰天雪地的一片了。
深渊之中,无底之谭。
陈如风变作折翅之鸟,无力地往下坠。他惊慌呼喊,声音却穿不过上方空大的渊洞。他想运转真气,却发现自己体内竟一丝残存的真气都没有。
很快,身体停止了坠落,他掉进了一片软绵的黑暗之中,头顶上,只有一点堪比星星的亮点,正是这深渊的洞口。
脚步声传来,陈如风在此人烟稀绝之境,听得有脚步声,自然是兴奋,而且听来不止一人。
黑暗之中,渐渐显露出几张人脸,待陈如风看清,脸上的喜悦迅速转变为惊惧。
以孟千啸为首的鬼府七人,还有文子成、林乘均、步履冰三天羽帮核心人物,成包围之势,往他走去。每一个人,脸带狰狞险诈的笑容。孟千啸拔出鬼刀,刀刃银光刷过陈如风的脸,顿时令他吓破心胆。
像处在饥饿的野狼群之中,陈如风面对着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一时手足无措。
孟千啸脸带嘲笑,冷哼一声,鬼刀无情劈落,陈如风只见白光在自己面前一闪,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当陈如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一阵寒意笼罩全身,自己正置身于温暖被窝之中,两扇窗户却是被寒风吹开,呼呼冷风涌窗而进,令房间内跟室外几无差别,一样均是寒天冷地。江晟天也不知去向。
一场恶梦而已。陈如风紧张地四处张望,房中如旧,依然是雍容贵气,没有睡梦中的狰狞面孔出现。
陈如风哆嗦着,裹着厚被,匆匆脚步跑到窗户前,伸出一只手去,把窗关上,手却似被千年冰兽舐舔了一番似的,足可与雪地寒霜媲美。
“这样冷的天气,恐怕离下雪也不远了。”陈如风颤声嘀咕着,这样被冷一下,睡意全消,干脆穿上衣物,打坐床上,调运真气,自作修炼。这一修炼在冬天更见益处,不消一会,浓浓的暖气贯遍全身经脉,舒服惬意至极点。
这段时间以来,陈如风一有空,便会静心打坐,吸纳天地之气,在扩大气容的同时,也锤炼了自己体内的真气,使之变得更加精纯。
而且在对于真气的控制之上,愈来愈得心应手。但若将真气应用于武技之上,却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导致有心无力,就像一缸满水,却只能倒出一部分,还有很大的一部分还留在缸中。
那道怪异魔家邪气,也很久无发作过。大概是暂时身脱险境,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且最近也心平气和,没有遇上些特别愤怒的事情,再加上冬日降临,连魔家邪气都陷入冬眠了吧?陈如风这样可笑地想到。
至于缥缈功,陈如风则一直在苦思冥想,第三层境界中的“幻”,迅乱扰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层意思?四字之间又藏着怎么样的玄机?
或许,只有见到朝虢,才能令他的缥缈功再有突破。
现在,陈如风的内家修炼,却是在与丁雨较量完后,陷入进退两难之境。尽管他已经找到了生死练气之法,但次次在生死间徘徊,毕竟也不是好玩之事,这种危险的修炼方法,还是可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