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开源从卧室门缝里往里望,看到祝意坐在床上没动,似乎还有些不清醒。
“周行长是什么意思?”他几步往外走,摆手吩咐人安排司机,一边说,“就为了还钱的事儿,堵我家里来还不算,还要叫你儿子也来催是吧?”
周叔宴没明白怎么回事:“什么??”
北开源冷笑了一声:“贵公子约我老婆吃饭,是不是要谈还贷款的事情?”
“训心吗?”周叔宴问了一句,有点懵,然后说,“我问问他怎么回事,这事我根本不知道啊。”
北开源估摸着他也不知道,故意说:“周老哥,你这样当面锣背面鼓的,我们还怎么做兄弟?”
“谁当面……”
“嘟”一声,北开源挂断了电话。
卧室门从里面拉开,祝意穿着睡衣出来,转进去洗手间洗脸。
“哗啦啦”水声响过,祝意从洗手间里出来,又进了旁边的衣帽间。
北开源站在门厅壁画前望着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北开源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周叔宴,摁断电话又放了回去。
祝意换好衣服出来,许是刚刚擦脸过于草率,以至于额角下颌仍带着水痕,碰到落地窗撒到厅里的光,显得银灿灿的,像后半夜皎洁的月光投在海面上,闪动着若隐若现的光。
北开源盯了片刻,直到他要走出门去,才提醒道:“带伞。”
祝意怕晒,中午正热的时候带一把伞出门会感觉没那么烦躁,但是他经常忘记。
北开源走到门边,把伞撑开递给他。
祝意接过来,向后拨了一下挡住额头沾水的发丝,露出他干净平滑的额头:“晚上我有事,不回来吃饭。”
北开源盯着他,佯作不知,在一旁问:“什么事啊?”
祝意在伞下,五官蒙上一层阴影,看上去十分薄透:“跟蒋屹约了人,出去吃顿饭。”
北开源在强烈的阳光下微微眯起眼。
祝意转头看他,目光刚刚挪过来,北开源眉目间立刻松开了,甚至称得上和煦地微微笑了一下:“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忌口。”
傍晚时祝意下班, 出了单位的门,看到停在一旁的灰色库里南。
拉开车门里面不是司机,而是北开源。
祝意一顿, 没立刻上车。
北开源倒是随性自在:“惊不惊喜?上车。”
祝意一手撑着门,维持着那个要上车的姿势, 没动。
北开源:“琢磨什么, 送你去吃饭。”
祝意犹豫着上车, 将伞放在后座,系上安全带。
北开源问:“去哪里吃?”
祝意抿了抿唇:“盛唐斋。”
北开源不知是何意味的笑了一下, 眉梢轻轻撩动,又落回原位,没点评。
等到了盛唐斋, 祝意下了车,北开源也跟着下车。
祝意看着他:“你去干什么?”
“我也吃饭啊, ”北开源催促他往前走, 解释道,“约了人谈生意。你放心, 绝不抽烟喝酒的。”
祝意无奈道:“我从来不禁止你抽烟喝酒, 只是建议你——”
“建议我有个度。”北开源接着他的话, “我心里有数。”
门童拉开饭店的门,鞠了一躬迎宾。
北开源连催带赶的和祝意一起走进去,看着他进了预定好的包厢,自己则撩开隔壁的帘子走了进去。
里面刘承续已经和周行长在等了,见他进门纷纷站起身来。
北开源示意他们都坐,顺手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
服务员开始上菜, 北开源提前道:“就是吃个便饭,别搞乱七八糟的节目。”
周叔宴大约也晓得上次的节目不合他心意, 再也没安排那一类的活动。
“误会,纯粹是误会。”周叔宴一语双关,笑呵呵的,又说,“我问了训心,他讲约祝老师也是便饭,可没有催促你的意思。资金周转这个事情确实不是简单的事,再说就咱们这个关系,我怎么会催促你呢?”
北开源心里揣着明白装大尾巴狼:“我猜也是这么回事。只是现阶段处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瓜田李下,还是谨慎些好,你说呢?”
“那当然了。”周叔宴朝着他端酒,又放下,“瞧我,忘记你戒烟戒酒了。”
刘承续在一旁看着他们亲亲热热的聊完,才说:“嗐,哪有那么死的规矩,偶尔来一根,少喝一点,还是没问题的吧?”
周叔宴看着北开源,北开源只是笑,然后摆摆手道:“算啦,家教严。”
刘承续不敢再劝,本来祝意就看他不顺眼,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劝他重蹈覆辙,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叔宴也不敢劝了,这家伙妻管严的属性太明显,在圈子里已经是共识。
领班带着服务员端上一道醋溜白菜,北开源看着心里一动:“这道菜给隔壁桌送过去。”
服务员看向领班,领班微笑着应下:“好的北总,需要带话吗?”
北开源想了想,饶有兴致地摆了一下头。
领班亲自端着菜去了,到了隔壁包厢,祝意正在跟周训心说话。
菜端上桌,周训心先提醒:“没点这个,是不是送错了?”
领班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解释道:“隔壁包厢的客人说是您几位的朋友,嘱咐我们务必将菜妥帖地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