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总算规律起来,九点上班,五点下班,中午还可以回家休息两个小时。
北开源三令五申,不能早去,也不能晚退,理由是身体还在恢复,必须要休息好。
时间接近十二点,北开源估摸着祝意快回来了,将牌推了,下逐客令:“最近家里照顾病人为主,做饭清淡,少油少盐少荤腥,不适合下酒,要不咱们改天出去吃,我来安排。”
他看向周叔宴。
本来吃饭就是借口,周叔宴得到答复,自觉站起身:“随时可以,只是到时候辛苦你无论如何要先给我行安排一部分款项啦。”
北开源点着头笑,看起来很好说话。
“卢煦,”他也跟着站起身,跟周叔宴好哥俩一般手握着手,亲亲热热地吩咐,“带周老哥去柜里挑两瓶好酒带走。”
卢煦引领周叔宴去酒窖,路评章看了一眼时间,也要走。
北开源:“你不着急,吃了饭咱们再商量那木头的事情。”
“有什么好商量的,”路评章道,“拍卖会到时候在融圣开,想要什么提前打招呼,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话虽如此,但是北开源自认近来遵纪守法,练习夹起尾巴做人,已经没那么混账霸道了。
“总之,你得跟我一块去。”他说。
路评章无奈点了一下头,伸手从花架上折了两株含苞欲放的花,闻了一下没有味道,点评道:“可惜。”
北开源的花,北开源的钱,也不知他可惜什么。
“回家,”路评章说,“约了人吃饭。”
“约家里头了?”北开源顺口反问,没多想。路评章倒是站住脚看着他。
北开源顿了顿,八卦道:“哪家的大小姐啊,没听说你要跟谁家联姻啊?”
“不联姻。”路评章轻轻嗤笑一声,“联什么姻。”
他这个身份地位的确已经用不着联姻来巩固些什么,那是自掉身价。
周叔宴从里头出来,手里提了两个包装扎实的木盒,笑眯眯的。
路评章把花随手插在石桌上的瓷瓶里不要了,也没接卢煦递过来的装在一样盒子里的酒,一道跟着往外走。
几个人走走停停到了门边,司机依次把车开过来。
“不打扰了,”周叔宴上车,抬了抬手,“改天再叙。”
北开源嘴上答应着“一定一定”,跟他伸手再见。
路评章也上了车,北开源凑过去道:“别忘了,跟我一起去拍卖会。”
路评章坐在后座应了,车窗缓缓滑上去。
等汽车的影儿都看不到,北开源继续站在门边,张望着远方。
大约十分钟,或许更短,灰色的库里南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边。
不等旁人上前,北开源三步并作两步走,伸手拉开了车门。
祝意从上面下来,北开源伸手要扶,被他挡开了。
中午的时间总是短暂而忙碌的,需要吃饭,隔十分钟吃药,然后午睡,睡半个小时就要准备叫醒,去单位继续打卡下午班。
前两项倒是没什么难度,只这个叫醒一项,实在是艰难。
祝意本身气血亏空,一旦睡着就难醒,勉强叫醒也有严重的起床气。
北开源提前十分钟去床边做准备,将刚用凉水洗了的手贴在他额上降温,小声道:“祝意,该醒了。”
祝意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一眼钟表的方向,不知看没看清楚几点,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眼睫太长了,搭在眼睑下方纤长又浓密,映着一弧参差模糊的扇。
北开源内心怜惜不忍,随即又升起更加浓烈的残忍念头,直直盯了片刻毫无动作,最后深吸一口气,把重重恶念压下,轻言轻语又唤了一声:“祝意?”
祝意又动一下,侧过身去,将半张脸埋在了枕头上。
被子被卷掉大半,仅剩下一角虚虚搭在腰间。薄薄一层蚕丝被下是若隐若现的腰,常年不见太阳的小腿露了一截在外面,跟半截锁骨一样,披着白玉一般的光泽。
北开源看着直冒火气。
他浑身上下都想酣畅淋漓的做一场,但是脑袋里却十分清醒的知道不能。
重得的信任与亲密来之不易,他绝不可能再行差踏错一步。
平心静气待了片刻,没等北开源有下一步动作,祝意放在床头的手机震了一下。
北开源扫了一眼,上面来电显示训心。
周训心都毕业一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给祝意打电话。
难道是他贼心不死,北开源不悦地想,还惦记着祝意吗?
祝意眉间不耐,伸出手摸到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人,点了接通。
里面的人爽朗道:“老师?”
祝意缓了缓,闭着眼睛道:“训心,什么事?”
周训心问:“晚上有没有时间,约您吃饭啊?”
北开源倾耳听着,坐回椅子上,翘起腿。
祝意有点没反应过来,刚睡醒有点懵。
周训心:“约好多次了,还有蒋教授,他说可以,吃什么听您的。”
北开源冷眼看着那手机,没等祝意回答,转身往外走。
走出卧室门掏出手机,给周叔宴打电话,电话刚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周叔宴在那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调笑:“中午连饭都不留着吃一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