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下,道:“我得陛下信重,委以观风史一职……今后也会四处行走,作为天子耳目巡察各地、纠举不法吧。”
“大郎……”老者有些迟疑,“你也年将弱冠了。如今大仇得报,多年的重担得以卸下,你就没想过……好生定下安家么?”
“祖父……”
“你幼失怙恃,即使杨家人待你极好,终归也隔了一层……你要是为人粗疏些也就罢了;偏偏却是个心思细腻的,无论平时表现得再愉快明朗,有些事,仍难免在心底落下痕迹。”
说到这里,老者一声叹息。
“你若还记得你父母恩爱的样子,就知道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终归是不同的。经过当年的事,祖父求的也不多,就盼你笑颜常在、一世安好。若有那么个合适的人,不拘门第、不拘出身,都能让祖父安心一些。”
悄悄听着的柳行雁心中一紧。
他自个儿孑然一身,连“柳”姓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自也没什么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顾虑……但言辉不同。
无论对杨家承德公一脉来说、或者对颜老来说,言辉都是仅存的一支血脉。虽说碍于颜案,“颜家大郎”明面上已死去多年,颜、杨两家也都各自过继了旁支承嗣,但若安国公与颜老执着于此,言辉只怕也难无视二老意愿、不管不顾地与他……
“祖父。”
却在此际,少年隐含决绝的嗓音,伴随着双膝落地的响声传了过来。
“孙儿不肖,此生恐无能再续颜、杨两家香火。”
“怎么回事?”颜老像是被他吓着了,“莫不是……你因当年之事、身子有什么妨碍……”
少年又沉默了下,才细若蚊鸣地应了一句:“是……也不是。”
“……能和祖父说说么?”
“孙儿……也是外出闯荡后才发现的。许是当年落下的根子,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孙儿都……心如止水,波澜不兴。”
字句虽用得委婉,却也差不多是自承“不行”了。
颜老“啊”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当年听人转述的景象。屋中一时沉默了下来,足过了好半晌,才听老者一声长叹。
“那……找个伴呢?虽说食色,性也,可人不能不食,色却不是……咳、非有不可。”
“……已经有了。”
杨言辉似乎也被老者说得有些窘,音声又弱了下,语气亦有些飘:“就是……柳大哥。”
“咳咳!”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