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摇摇头,但也猜到了对方这么说的原因,“但我十分尊敬颜老,所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中便十分难受……”
柳行雁能够理解,却不太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只得干巴巴地说:
“姜继是姜继、颜老是颜老。颜老不慕名利、不涉政事,两人又少有往来,即使姜继真行差踏错,也不会有人归咎到颜老身上。”
“……嗯。”
“再说,这些也不过是推测罢了。也许陈昌富的‘新主子’另有其人,不过是故布疑阵、栽赃嫁祸罢了。”
“……我想说‘要是这样就好了’;但仔细想想,朝中还有这样的蠹虫,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事。”
许是柳行雁的安慰奏了效,少年的面色稍稍好转,面上却仍带着几分失望与无奈。
瞧着如此,前暗卫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心底的躁动,探手揉了揉少年脑袋。
“总会解决的。”
他说,“往好处想,至少你成功替靳云飞洗刷了冤情、也揭出了幕后之人阴谋的一角……朝中的博弈自有陛下处置。你我只需把握眼前,尽好观风史‘监察四方’的本分便好。”
可他话才脱口,就见杨言辉本就低着的头瞬间又矮了几分;一双长睫更如翩跹的蝶不住扇动,既让人瞧着心痒痒、又隐约透出了一分心虚。
想起杨言辉上次露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柳行雁沉默了下,但还是微微挑眉,问:
“你还瞒了我什么?”
掌下的脑袋瓜子瞬间又低了几分。
“……是我的提议。”
“嗯?”
“柳大哥任观风史之事……以及‘观风史’这个职司,都是我跟陛下提议的。”
少年低声道。尽管垂着头,对座的人还是从他的侧颜看出了几分歉疚与不安。
柳行雁胸口忽然有些酸涩。
事过境迁,他已不在意自己被迫离京的事;少年却始终将之挂在心上,更为此战战兢兢、饱受煎熬……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在这个时候将话摊开来说。
他虽然讶异于杨言辉对陛下的影响力,却更心疼于对方此番表现下隐藏的挣扎。故迟疑半晌,他忽地加重力道又揉了揉少年的头;直到少年鬓发凌乱、面露无措,他才挪开手掌,转而安抚似的轻拍了拍对方的肩。
“我知你绝无坏心。”柳行雁道,“但我还是想听听你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觉得杨言辉是出于私情有此作为,却还是禁不住想:若少年此刻向他剖白心思坦露情衷,他又当如何回应,才不至于伤了对方?
──又或者,他该顺水推舟应下此事,两人就此处上一处?
前暗卫正自浮想联翩,却听少年一声叹息,道:
“我只是想让柳大哥宽宽心。”
他又道:“我也曾有过茫然失措、心思压抑的时候。但离开旧地外出闯荡后,看着四时美景、民生疾苦,我不说忧思尽忘,却也感觉自己的种种愁烦,相较天地之大、江海之阔,真真是再渺小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