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弗莱德再次给休恩送出了一封信,在信里除了列出需要的一些物资之外,在最后还加了一句附言:“给我再搞些女人来。”这行字弗莱德写得十分艰难,他写到一半,然后抓起那张信纸揉搓着想扔掉它,可最终他还是重新把它展开,铺在桌子上,慌乱地把这句话写完。
“真是让人为难的要求啊。”弗莱德尴尬地对我说。
“我们总得做些我们不愿做的事,如果你确实为你的士兵们着想,那就去做那些必须做的事吧。”我一边看这封信一边促狭地笑着,“可是,这句话写得太直白了吧,你不打算换个委婉一点的方法来表达?”
“不用了……”我的朋友双手覆在脸上,揉搓着疲惫的面部肌肉,“如果这就是我必须提的要求,那就不要再掩饰什么了。该死的,所有的兵书上都在教我们如何行军、如何布阵、如何训练、如何战斗,它们连战败时如何逃跑都写得清清楚楚,却从来没人提起过作为一个将领要给自己的士兵找女人。如果我要写书的话,杰夫,一定不会忘记把这一条写进去。这太重要了。”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些勇敢的将军、统帅们和街边那些拉皮条的恶心家伙没有太大区别。”我刻薄地对弗莱德说。
弗莱德笑骂着把他的头盔掷向我,制止了我不恭的言论。
“其实……也差不多。”我把头盔回掷给弗莱德,他把它重新放在桌子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拉皮条的满足嫖客的欲望,从嫖客手中获得金钱;统帅满足士兵的欲望,士兵带给将领胜利。只不过,你的要求越高,需要满足别人的欲望就越大。”
我的朋友脖子后仰,把整个脊背靠在椅子上,努力放松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忽然很没有形象地大叫了一声:“我需要女人啊,需要很多的女人……”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米莉娅端着一杯热水,一脸冷漠地走了进来。尽管她竭力保持着高雅的姿态和平静的神情,可当她走过我身边时,我似乎听到了她紧咬自己牙齿的声音。
我匆忙告辞,然后捂着抽筋的肚子跑回自己的木屋,想象着我可怜的朋友用什么样的方法为自己辩解,平息漂亮的信徒心头的愤恨。
一阵暖风裹着鲜花馥郁的嗅觉扑入我的鼻腔,窗外鸟雀久违的婉转叫声忽然叫醒了我的耳朵。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外,河水清冽明丽,远山苍岚流动,一派春光明媚。
明天就是播种的日子了,我们将在这里开辟这片高地上第一块田地,播下第一粒种子,用一个满怀希望的春天,迎接我们未知的未来。
一切从面包开始
播种的前一天,我们特意请来了依芙利娜和可敬的伦布理族的主人们,向这些天生的猎手们介绍农耕民族赖以生存的重要生产方式。他们对此充满兴趣,第二天的清晨,居住在附近的十几个酋长便早早地跟随着依芙利娜结伴赶来了。
“你是说,你们要把这些种子放到地里,然后种出那些奇怪的草来,获得更多的种子吗?”从未见过小麦种子的罗提斯酋长呆呆地看着那些正在播种的人们,不解地问道。
“事实大概就像你说的那样,罗提斯酋长。”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惊讶,“只有一点你说错了,那不是草,或者说,那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草。一般来说,我们称它为小麦。”
“当小麦成熟的时候……”我继续跟他解释着,这工作对我来说挺费力,因为我对此了解的也并不多。我对于小麦的了解最多的部分在于发酵了多长时间的麦曲可以酿出最醇美的麦酒,关于这一点,我相信很少有人知道得比我更多。
“……我们进行收割,把他们的种子收集起来,然后晒干,研磨成粉。你知道,那就是我们常说的面粉。经过适当的加工,他们可以被制作成各式各样的美味食物……”我一边说,一边把一袋一早准备好了的面粉放在我们的土著朋友们面前。
那些高贵的土著领袖们好奇地围着一袋种子和一袋面粉仔细端详起来,在他们看来,这两样东西的差异如此之大,以至于根本无法相信原本出自同一种植物。
忽然,罗提斯忍不住用双手捧了一大把面粉往自己的嘴里填去。他没注意到这些细小的粉末是那么容易散开,弄得他满脸都是,还迷住了他的眼睛。其余的面粉散落在他身边的酋长们身上,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噗,阿……阿……阿……阿嚏!”半眯着眼的罗提斯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他的眉毛和头发都被面粉涂成了粉白色,眼睛因为受刺激而流出了泪水在他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水线,看上去十分滑稽。
“咯咯咯……你看起来很不错,罗提斯叔叔……咯咯……比爱拉婶婶还白净……”依芙利娜看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搂着罗尔的肩膀笑了起来。自从成为大祭司之后,这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就很少来我们的营地了。偶尔来一两次,也总是满脸烦恼,来寻求我们的帮助。说起来,她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看见她这个样子,我既为她高兴,又忍不住为这个可爱可敬的异族姑娘感到惋惜。
罗尔看起来有些不适应依芙利娜突然表现出来的过度亲昵,他尴尬地扭头看着她,似乎是想把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可当他看见依芙利娜那山间清泉般欢跃澄澈的笑容时,不禁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地回过头来,把自己的臂膀留在依芙利娜那白嫩的细腻的手中,身体僵硬地随着她的手臂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