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世族,那就更不可能硬闯了,即便是不心疼奴家,公子也要顾及自己的脸面不是?”
又是英伟又是世族,几顶高帽子不要钱一般地送上来,立即断了乐无忧硬闯的念头——人家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若再硬闯,岂非不要脸了?
“看样子这不鸣仙都,我果然闯不得,”乐无忧挫败地说,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对钟意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钟意未置可否,笑着跟在他的身后。
“哎……”小婢显然未料到他如此好打发,一时愣了起来。
却见乐无忧迈着方步在门外街道上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而后步履一转,神采奕奕地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笑道:“初见陌生,再见相熟,姑娘这番看我还眼生么?”
“你!”小婢倒吸一口气,柳眉倒竖,“你戏弄我!”
一声惊呼出来,先前躺在门外晒太阳的壮汉们纷纷战起来,目露凶光,蒲扇一般的大手掰得咯咯直响,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
“行了,不玩儿了。”钟意啧了一声,屈指一弹,一粒指甲大小的金色珍珠飞进小婢掌心。
小婢一把将珍珠揣进袖中,立即热情地笑起来:“奴家有眼无珠,竟不知贵客驾到,快里面请……”
两人走进不鸣仙都,一进门便觉热浪扑面,时近腊月,北地朔风呼号、枯叶纷飞,而这座楼里却暖如春煦,火道中烧着银炭,烘得椒墙芳香四溢,歌姬们彩衣旋舞、飘逸婆娑,宾客们无不醉歌狂舞、香汗淋漓。
“果然是个安乐窝,”乐无忧往钟意耳边靠了靠,笑问,“钟离城主来过此处?”
“呃……”钟意眼神有些飘忽,吞了口唾沫,竭力镇定下来,“多年前,曾为公务来过……嗯,一两次。”
乐无忧看了他一眼。
钟意改口:“大概……三四次吧。”
“嗯?”乐无忧愣了一下,转头盯向他的眼睛。
只见钟意凤眸中闪烁着一抹奇异的光泽,舔了舔嘴唇:“也就五六次。”
乐无忧脸上笑容冷了下来:“到底多少次?”
钟意默默拉起衣袖挡住脸,沉闷的声音从厚重的衣袖之后传来:“数不清了。”
乐无忧:“……”
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钟意倏地放下衣袖,拉住他的手,正色道:“我发誓,都是为了公务!”
“滚一边去,”乐无忧甩开他,绷不住笑了出来,“多大点事,瞧你这怂样儿,几年前你正值青春,又年少得志,最是呼朋唤友、恣意轻狂的时候,出入冶游之所有什么稀奇?再说,你在长安连窑子都开了……”话未说完,他忽然福至心灵,一把抓住钟意的手,“该不会……此处也……”
钟意羞涩地点了点头。
乐无忧突然哈哈大笑:“方才进门时,你丢给小婢的那枚珍珠是信物?我从未见你用珍珠代替过银钱来用。”
钟意含笑,又点了点头。
乐无忧仰头打量着这座高楼,只见金碧辉煌、贝阙珠宫、炭炽红炉、款撒香檀,转了一圈,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没想到你竟颇有几分家业,只是我就想不通了,钟离城主天人之姿,怎会对开窑子情有独钟?”
钟意道:“世间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鱼龙混杂之处。”
“譬如窑子和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