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愣了一下,连忙说:“姐姐真没事,用不着上药.......”
江渔平生最烦以宋长安为代表有事装没事的人。正打算揭穿她的谎言时,破烂的院门传来一阵哭喊声。
“姐姐.....”一个瘦小的男孩冲进院子,一把扑在江月身上。
“嘶......”
江月原本就浑身是伤,男孩手脚又没个轻重,她肉眼可见的退了几步。
“干嘛呢。”江渔拉开男孩。
男孩起身瞬间,他看清了这张脸,也看清了那双倒吊三角眼迸出的恨意。
阿武。
阿武的脸和阿武的人,对幼年的江渔来说是毁天灭地的存在。陡然看清他的脸,关于此人的记忆呼啸而来。
他是江家家主江浪醉酒后和一个婢女生下的孩子。长相奇丑无比,身形瘦小,远远看去像一只瘦黑的猿猴。
整个江家,除了江月,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可幼年的江渔却宁愿姐姐从未见过此人。
阿武自卑又懦弱,他把江月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求她解决。
他明明知道江月替他出头会招来江玉儿的报复,却对那些伤痕淤青充耳不闻,仿佛只要不提、不看、不听就能假装风平浪静。
因此尤其厌恶江渔。在他看来,江渔就是搁在他和江月中间的绊脚石。要是没有江渔,江月就能满心满眼都是他。
小时候的自己对此什么想法,江渔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他差点捅死这条深渊里的蛆虫。
主母替江月张罗婚事,对方是个清苦的读书人。按理说,以江家庶女的身份下嫁农户,称得上奇耻大辱。但爱读书的江月却很高兴——能读书又家世清白,比她预想的好多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婚事是柄杀人的利刃,揭开新娘盖头的不是新郎,而是几个面露□□的流浪汉。
这场婚事,是主母的阴谋。
江月小心甚微,步步为营,依旧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悲惨的尽头,是哪怕容颜尽毁也掩藏不住的出尘身姿,是江玉儿扭曲嫉妒的丑陋嘴脸。
阿武,是这场阴谋重要的一环。
他作为陪路人,为接亲的伙夫指路,亲眼目睹江月的惨案。
年幼的江渔似乎质问过他。
阿武的回答是:月姐姐高高在上,像不染凡尘的天神。只有跌入泥潭,我们才是平等的。我不嫌弃月姐姐破布之躯,她在我心中永远圣洁。
当晚,江月用匕首结束了自己性命。
思及此处,江月冷冷的望了阿武一眼。
阿武被江渔的眼神惊得一颤,立刻收起眼底的恨意,瑟缩着躲在江月身后,开口:“渔哥哥,你为什么这样看我,阿武是不是长得很难看?”
江月听到他又开始自怨自艾,连忙安慰:“阿武不难看,你有一颗赤诚之心,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