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安坐在他对面,温沉的说:“夜寒,水要喝热的。”
江渔极轻的眯了眯眼,本想说他矫情,但看到那张脸冲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涌上喉头的话又咽下去了。
他单手抬起瓷杯,抿了一口,水微微发烫刚好可以入嘴,正是江渔平时喜欢的温度。他盯着杯里晶莹剔透的水,忽然闪过一丝熟悉。
似乎以前也有一个人,半夜抽掉他的水杯,换上温热的茶盏,告诉他夜寒不要喝凉水。
是他哥哥吗?
可是他哥哥又是谁呢?
江渔一如既往的想不明白,丢掉的记忆像被厚重的木板按盖,但凡有挣扎的意思,都被死死摁下。
干脆不想了。
他一口饮尽瓷杯的水,正要起身时,忽然感觉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江渔从小对鬼神怪力不感冒,大学修了文博专业后,更是对此嗤之以鼻。很少有‘背后有东西’这种错觉。
如果有,那就不是错觉。
江渔倏忽眯起眼睛,回头问:“你有看到.......”
他愣住了。
刚才还温和看着他的宋长安,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渔的心忽然空了一块。
冷静。
江渔冷着脸环顾四周。
房间还是一样的布置,但所有的家具变得不太一样,好像长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阴诡的盯着他。
正常人在这样的氛围下肯定要疯了。
江渔却没什么反应。
他始终觉得,世界是一个逻辑链,不可能存在绝对的死路。
既然喝下红酒会触发死亡,没道理只针对客人——否则村长一开始就不会对宅院心生恐惧。
宅院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们。
江渔坐在床榻,静静等候怪物到来。
他的方向正对梳妆台的铜镜,铜镜特有的蒙糊和扭曲,把人脸照得惨白诡异。这位爷对鬼怪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也没想着换个位置。
于是他发现,铜镜上的脸开始闪烁,像手机闪屏一下。
而每闪一下,那张脸就变得更加阴森,咕咕血迹从眼睛、鼻子、耳朵流出,
江渔微微挑眉,嘟囔了一句‘破坏美感’。
这时,他忽然感觉手背一凉,抬手一看,血迹。
......不用看也知道,头顶有东西。
一般来说,江渔肯定是不怕死的抬头,跟腐烂可怕的恶鬼来个面对面,再把恶鬼气个半死。
然而,也不知道这位爷从哪养出来的洁癖,他盯着这滴暗红色的血,第一反应竟是嫌弃的皱起眉,准备离开屋子去洗手。
门.....能推开。
可门开后,屋外不是熟悉的场景。
到处都是暗绿色的烟雾,返潮的木头散发着腐败的气味,烟雾缭绕间,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