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和畏惧,反没有半点自省的意思。如此一来,更叫崔铭堂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崔家二少崔铭遥继承了族中商业,常年在外经商,难得回一次京城,又说长兄如父,总是再恨铁不成钢,崔铭旭的种种举止行动还是只能由他来管教。
「八月就是考期,你打算如何?」
「总不会丢了崔家的脸。」崔铭旭道。见崔铭堂脸色倏然下沉,忙起身想走,「我去后面看看我大嫂。」
说罢,不等崔铭堂点头,就出了正堂往后院走去。
初春时节,月洞门边的两株红枫刚脱了红装,新绿的叶片边还有一圈艳红恋恋不舍离去。园中的花枝上冒出了花骨朵,三三两两地缀在新生出的绿叶丛中。唯有道旁的迎春开得爽气,衬着和煦的阳光,黄灿灿地铺了一片,叫人看不见也难。
崔铭旭见大嫂柳氏和二嫂陈氏正在石桌边说话,陈氏刚出世的儿子也被抱了出来,二人逗得小婴孩「咯咯」地笑。
那孩子眨巴着眼睛看到一边的崔铭旭,嘴角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看看你这混世魔王……」柳氏见了,指着崔铭旭取笑,「连孩子都不肯打理你呢。」
「大哥又训我了。」陈氏抱着孩子回房去了,崔铭旭弯腰在石凳上坐下,一边自侍女盘中接过茶,一边对柳氏说道。
他幼年丧母,父亲再如何疼爱也不能弥补,与两位兄长也不见亲密,偏偏这位大嫂合他的心意,有什么话都说与她听。
见他又来诉苦,柳氏不由失笑,遣人换了几碟平时崔铭旭爱吃的点心摆在桌上,柔声道:「他也是为了小叔的将来着想。倒不是说他刻意逼迫着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子弟尚且想着要上进读书,建功立业,小叔你才识过人又前途太好,不入朝为官为国效力未免太过可惜。古人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再过两年你也该娶媳妇成家了,再不好好想想今后的打算,这么胡闹下去,哪家小姐肯下嫁给你?」
「哎,是哪个说我没想过?」崔铭旭放下手中的点心,拍拍手拂去指尖的碎屑,「我明年会试去中个状元如何?」
「哦?这确实是个好志向。」
崔铭旭见她点头应许,微翘起嘴角笑道:「都说那陆家的相位是太祖皇帝御口亲封的,我看那陆恒修庸庸碌碌的也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祖上的那点荣荫罢了。待我入了朝,便去抢了他的相印,让他看看,贤相又不是必定要从他陆家门里出。」
「这话就过了。」柳氏知他个性狂妄,想要劝他收敛,「而今不说会试,连秋试都尚未过呢,就想起今后的官位来了。再说,为官一途,在于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话未说完,就被崔铭旭打断。只见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容骄狂中又多了几分柔情:「大嫂,等我中了状元,就把飘飘娶进门,好不好?」
「原来你打的是好事成双的主意。」崔铭旭去找玉飘飘的事向来不瞒柳氏,柳氏只当他少年风流,与个把花魁名妓相交也属平常,便也不多加干涉,却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动了要把人领进门的念头,不禁一怔,「只是玉姑娘她……」
又觉话语不妥,忙扯开话题,「不是说今天和忠靖侯家的小侯爷去游湖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