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玻璃眼推着那轮椅进入谷仓,尼古拉斯就认出了自己当年第一次用异能救下的男子。
杰拉德·弗姆。
因为听力受阻外加全色盲,玻璃眼杰拉德从小便而遭到排挤和唾弃,他饱受亲生母亲以及姐姐的折磨和欺凌,他的父亲是个只知道喝酒和行乐的官吏。他们住在纽约南部的一个中產阶级社区。
每个月,米勒先生都会去那里附近探望自己的好友,而尼古拉斯也会随行。
好几次,被母亲教训和呵斥的杰拉德,在瞅见尼古拉斯之后,便会嚎啕大哭起来,那模样着实可怜。在这之前,尼克被杰拉德搭訕过,从一开始的厌恶和淡漠,到后来,尼克也习惯了这个邻家小孩的絮叨。像是寻找着情绪发泄口那样,杰拉德不停地向尼古拉斯抱怨自己的苦难。
因为对自己孪生哥哥该隐的深仇大恨,杰拉德的「家暴」遭遇,在尼克的内心深埋下了愤慨。当时的尼古拉斯慢慢地了解到自己异能的多元化,他下意识地想要练习和加强自己的操控能力。
这天晚上,尼克再次路过了他们家的后院,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杰拉德那一刻的神情牵动了尼克,深吁了一记,尼克迈开步子,向正在数落孩儿的女士寒暄起来。
看见这异常貌美的小男孩,杰拉德的母亲有些尷尬地轻笑,她略显窘迫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孩子,打发了他进屋去做作业。可心思縝密的杰拉德只是趴在窗口这边,静静地观察草坪上的一切。
就在这时,姐姐找到了弟弟,她发现了后院的尼克。顿时就被他容貌吸引住的姐姐吶吶自语道,「耶穌啊,他是谁?」
杰拉德奸笑,他带着唆使的语气说道,「姐,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下一幕里,尼古拉斯那得意的冷笑中,母亲和姐姐同时下跪,向他磕头。自那一夜以来,杰拉德就不再受到家人的管製,而其实一直都心存恶念的他,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彻底释放自己的机会。
米勒先生的朋友搬家之后,他和尼克便不再踏足杰拉德的社区。尼克怎会知道,杰拉德之后亲手将母亲和姐姐毒害致死。而对此,新婚再娶的父亲也毫不知情,全当是意外的不幸事件。
「把两位贵客带去『欢场』,真正的压轴要开始了!」
随着玻璃眼的一声令下,两只海妖和眾人一同前往了距离农场十几公里的新地点。
戴着手銬脚链的黒焰可以勉强走路,虽然他感觉自己的躯体健壮了少许,胸口这里还酝酿着莫名的气流,但他的心绪被彻底的恐惧所笼罩。现在的樱花一定恨他入骨了吧,呵,煞费苦心了那么久,那么那么得,渴求得到她的垂爱,命运竟然给他一记沉重无比的现世报。
如今,每走一步,尼古拉斯·米勒的心都在淌血。
布莱尔在后座上陷入了沉思,她瞥了一眼在副驾驶上的玻璃眼,目光再扫向开车的黑人保镖,还有自己右侧的南美保镖。少女倏地啟唇,哼唱起了叫人迷醉不已的爵士乐。霎时间,那天籟般的魔音就蛊惑起了车内的眾人,而在车镜内,尊上那只眼眸细细地耽视起看似漫不经心的樱花。
在一小段音律过后,她却不再继续。
艾莉森的公寓里,卢卡斯终于质问出艾莉「背叛」布莱尔的原因。
「······她向我保证···只要帮她完成巫咒的解除···我和她···在下一世···便能再次相遇···再次成为挚友···没有你与他和她的故事···我和她各自的人生都会平顺许多···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不必要的···苦难···和···折磨······」
卢卡斯苦笑,她还真是,哄骗高手。
他双眉紧蹙,声线颤抖着开口道,「艾莉,杰克,艾文,你们明白,什么叫做『元神尽散』或是『沦为地狱贱奴』吗?」
布莱尔坚持要解咒,并不只是为了使象牙幸免于难,也不只是为了报復黒焰。解决这场海妖的毒咒,也意味着这世上,会少一些因他与她和他而引发的惨案和悲剧。目前的他与她,都还不了解在破咒之后,二人到底会何去何从,但是,再次投胎为人的可能性为,零。
欢场是一座室内赛马之地。
规模虽小,但是场内设有优质的训练跑场,还有供爱好者围观赛事的长型木凳。这赛马场里的灯光异常的奢华和璀璨,它们依次被点亮,在这逐渐诡异和真实起来的气场里,尼古拉斯的内心慌乱起来。
玻璃眼这个恶霸,或者说,像他这般犯下罄竹难书之罪行的魔鬼,究竟会怎样,拿他和她取乐?
在其中的一个圆形马戏台上,玻璃眼吩咐手下将尼古拉斯拉到中央处,他被他们再次手脚捆绑于一座十字架上,而布莱尔也被按压在一座高脚凳上,她就坐在他的跟前。
将自己推上了小坡,轮椅上的恶人也加入他和她,在布莱尔的右侧停下,而其他的紈絝子弟和保镖们都在台下,静候一场好戏的上演。
杰拉德向黑人手下使了个眼色,下一刻,尼古拉斯身上的衬衣就被划开,露出了他仍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上半身。他抬眸,只见她的视角微微下倾,面无表情地发楞。她今晚所受的刺激已经够多的了,尼克只想快一点带着她逃离这个虎穴。
南美保镖双手奉上一个笼着红色雪纺的木质托盘,上面是一把设计独特的兇器,看似是合并的两把短剑。接过这製工精细的刀具,尊上的眼睛立刻就开始放光,他将其脱了刀鞘,「哗」地一声延展开来,只见左右两片剑刃长度对等,而握住这把双头剑的地方竟然在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