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哪怕当年宋皇后诞下嫡子,陛下也没这般喜形于色。
因着这件事,朝中言官纷纷上谏,有那顽固不通情理的老夫子,在谏书中云:“贵妃虞姮妖魅货主,蛊惑圣心,以至朝纲不振,天下共愤。”,又将其比作褒姒、妲己之流,将其视作危害大魏江山的祸水红颜。
圣上怒极,将那迂腐的臣子贬至西南,以示惩戒。朝中无人敢触霉头。
宋皇后将一切看作眼里,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了。
她本以为皇帝只图虞姮的容色,不料他竟似动了真情。一个以色侍人的新鲜玩意和能够威胁到儿子储君之位的高位妃嫔,分量是完全不同的。
她开始游走于前朝,积极地联系兄长,做好了长久的准备。
山雨越来风满楼之际,虞姮忽然落了胎。且太医诊断出因下红不止,日后恐难有孕。
戏台刚搭建好,唱戏的人却来不了了。
此事刚休,不久后宋皇后竟自缢了。
当时陆霁十岁,也是第一个发现宋皇后自缢的人。那之后,他便飞速地成长起来。文治武功,骑射书术,无一不精,赢得了满朝大臣的赞誉。
在朝堂上,对虞伯延一家,也从无过激言辞,甚至比旁人还要尊敬几分。
旁人都以为他能放下旧事,可虞芷烟却有种预感,他是在等待一个极好的时机,以求一击必中。
虞芷烟想不明白,去了李氏的菡萏院。
李氏听了女儿的一番分析,放下了正在绣的棚子。
清秀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视线越过她,看向雕花窗户。
“大姑娘容止出色,太子毕竟年少,被女色所迷也是正常。你该精进女红,那才是我们女子安身立命的资本。”李氏提点她。
她是陇右家的豪门出身,接受的是最传统的贵女教育,以《女诫》为行事准则,将德、言、容、功视作女子安身立命的资本。做高门主母,容貌是其次,能否将家族打理好才是正事。
虞家一家人都容貌甚美,她刚嫁进时并不习惯,还有些小小的自卑。可呆的时间久了,心境磨平了许多,见到容貌出色些的,也不觉有什么要紧。
就说她那小姑子,当年不也是美艳动帝京的绝顶佳人?嫁给帝王家,有落着什么好处么?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引了一众和她毫无干系的大臣对她口诛笔伐,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为妻当贤,为母当以诞下嫡子为重任,虞姮纵然貌美,也无子嗣傍身。待日后年老色衰,遭了皇帝的厌弃,下场不会好到哪里。
再看大嫂吴氏,虽身份高贵,自己又生得美,可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也没诞下男丁,侯府的爵位还不是要落到她的远儿身上。
想到这儿,李氏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弱的笑意。
“养身汤还喝着吧?你天性体寒,在子嗣方面是要比常人要艰难一些。现在你还未嫁,母亲还能帮你调理调理身体,要是嫁了人,因子嗣一事被夫家休弃,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