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秦经过特殊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想来也是,同时具备了位置偏僻、保密措施良好、注重隔音这三个特点的酒店通常用途比较可疑,如果说凌秦还有一丁点正常社会的常识,孟晨那就是常识基本为零,第一次定酒店就定到了情趣酒店从某个角度来看也属于相当天才的行为。
两个人杵在门口好一会儿,还是凌秦听到了远处传来别人开门的声响,这才推着孟晨的肩膀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孟晨对房间里各种看不懂的设施更加不忍直视,他一脸纠结,向凌秦商量道:“要不我们……换一个酒店?”
“今天是周末,”凌秦打量着房间说道,“临时换酒店会很麻烦,而且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飞机,还是不要再折腾,早点休息吧。”
孟晨指着墙上那些个带着铆钉的项圈、各种长度的鞭子和皮拍以及闪着寒光的手铐,语气十分崩溃:“你确定我们能好好休息?”
凌秦爽朗地哈哈一笑,搂过孟晨拍着背安抚片刻:“人家虽然提供了这些玩意,又没要求我们必须使用,当做看不见就好了嘛,你看这张床挺大的,睡觉应该会很舒服。”
他说着拉着孟晨一起坐在圆床的边缘,忽略掉房间里的各种“刑具”和辣眼睛的肖像画,其实这个房间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什么会让哨兵不停打喷嚏的怪味,隔音确实也做得不错,甚至有一个很小的流水摆件可以充当简易白噪音发声器,床品用的也是柔软亲肤的类型……呃,如果不是深红色的就更棒了。
孟晨按了按床垫,忽然就对这张颇具波动感的床感兴趣了:“里边好像是水?”
“大概吧。”凌秦又不是来给孟晨指教的,自然孟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把将人掀到大床的正中央,“喜欢你就多躺一会儿?”
对孟晨来说,躺在这张会包裹着人体并轻轻上下浮动的床上确实是非常新奇的体验,他望着相比之下还算正常的天花板,没多久就有点昏昏欲睡,在他完全闭上眼之前,凌秦推了推他:“冲个澡再睡吧,我帮你拿睡衣。”
“酒店不是都会提供浴袍么……”孟晨揉着眼睛坐起来,人困的时候就有点犯懒,“穿自己的睡衣明天又要往箱子里收,好麻烦。”
凌秦的回答是大步走向不远处的黑色亚克力半透明衣柜,从里边取出了三四件什么都遮不住的情趣内衣:“我刚刚看了一圈,好像只有这些衣服哦。”
孟晨的睡意瞬间消失了十二分,为什么这些内衣的尺度大得这么离谱?兽耳头箍倒是能戴在脑袋上,这么又粗又长的尾巴连根皮带都没有,究竟要怎么固定啊!
眼见着孟晨的表情管理越来越糟,凌秦很有眼力见地将所有糟心玩意重新塞回了柜子里,回到自己的行李箱边开始拿衣服:“你别想着收拾的事,我自会搞定一切,好了老婆你是要先洗澡呢,还是跟我一起洗?”
“你先洗,我再洗。”已经因为订酒店丢大脸的向导有了些反骨,谁知道浴室还会不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暗算他,孟晨决定推凌秦出去淌雷。
对此凌秦并不介意,他拿了浴巾和睡衣在房间里摸索片刻,当打开浴室的大灯才发现这个房间别有洞天——浴室正对着床尾,用超白玻璃做了隔断,偏偏这个浴室还是纯狱风,四周用黑色的金属栅栏围了起来,但完全没起到遮挡的作用,不论浴室里的人在干什么,坐在床上的另一个人都会一览无余。
饶是奔放如凌秦,也被这么一个倒霉的浴室气笑了,他来回研究一番,还打开了淋浴让热气蒸腾了几分钟,之后才出来对孟晨说:“玻璃是单向的,外边可以看见里边,但里边看不见外面。”
孟晨忍俊不禁,不过还是替自家哨兵出谋划策:“你把里边的灯关了,我这边应该就看不见了。”
“没必要,”凌秦可坦然了,“我身材这么好,不怕你看。”
孟晨知道凌秦脸皮厚,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厚,他赌气说了句“谁要看”就倒回了床上,并催促凌秦快点洗澡不要耽误他的睡觉时间,凌秦也不在意孟晨的态度,这段时间孟晨被他惯得在私下里有些骄纵,凌秦却是高兴的,毕竟老婆的这一面只有自己能看见。他摸了摸孟晨的头发说:“那我去了?”
孟晨趴在床上,闻言干脆扯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主打一个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以前听话的老婆很可爱,现在快被自己宠坏的老婆更加可爱,凌秦笑了笑,拿上衣物冲澡去了。孟晨趴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浴室那边传来水流声才将枕头掀到边上。
他有些好奇凌秦在这种特殊环境里洗澡会是什么样,又觉得自己都说不稀罕看却又偷看十分丢脸,因此犹豫了半天,终于决定看一眼。
就看一眼,反正凌秦身上哪个地方是他没看过的,孟晨真的一点都不稀罕。
这不看还好,一看孟晨真有些移不开视线了。他们俩在家的时候经常一起洗澡是没错,但两个人贴在一起和现在这种远距离“观赏”的感觉完全不同,在氤氲的热气中孟晨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凌秦的上半身,这位哨兵休息了个把月,也许是没太多需要忧心的事外加作息规律,他的身材已经好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肌肉线条漂亮得像是正值壮年的大型猫科动物充满力量感,非常适合给学美术的学生练习速写或是素描。
水声对哨兵来说是非常完美的屏障,加上凌秦看不见孟晨这边的一举一动,沐浴的时候就格外自然,反倒是孟晨看得越来越燥热,不得不下床“活动”一下掩饰自己的焦躁和尴尬,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结合浴室的牢房造型这才意识到这个房间的情趣主题多半是监禁。
孟晨不免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是敌方向导,估计真的会很想把凌秦这样的哨兵关起来,哪怕一开始凌秦会很有敌意,但精神体是犬科动物的哨兵都是很聪明的,他们记吃也记打很会审时度势,只要时间足够久,凌秦总会懂得装乖。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哨兵的忠诚,不过在这个前提下的虚情假意也十分有趣。
就在孟晨的思绪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越跑越远的时候,凌秦双手向后拢了一把被水淋湿的短发,随后轻轻摇摇头,似乎是想甩掉耳道里的水,动作相当野性,孟晨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衣橱,从里边取出唯一一套适合凌秦的衣物,付款后才摘掉了上边的吊牌,他抱着衣服来到了浴室边,正巧凌秦也洗好了,一转头就看见了玻璃门外那个模糊但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既然孟晨找过来,凌秦索性将浴巾围在腰上就拉开了浴室门。
孟晨没说话,动作却很快,伸过手来就把带着铭牌的黑色皮质项圈扣在了凌秦的脖颈上。
凌秦不恼火,甚至没问孟晨现在玩得是哪一出,反而主动凑过去看孟晨怀里抱着的那些称不上衣物的玩意:“哦?除了项圈还有什么?”
“还有兽耳发箍和……裤子?”凌秦低下头示意孟晨帮自己戴发箍,“看着好像是杜宾一类的狗?耳朵上穿了环,好时髦啊。”
“可……可能?”孟晨都不知道凌秦为什么可以那么坦然,脸颊越来越红,“裤、裤子你自己看着办?”
戴着可爱与帅气并存的绒布兽耳的哨兵从自家向导那里抽走了那块过分轻薄的布料,展开认真研究了一番后评价道:“我是可以穿这个,但穿上了今晚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干,老婆你就不怕明天一早起不来床?”
又到了熟悉的讨价还价环节,孟晨的视线停留在对方项圈写着“乖狗狗”一词的铭牌上,孟晨理不直气也不壮:“你……你就不能收着点劲儿吗?”
凌秦很无辜:“老婆,这你就错怪我了,哪次做的时候我没有顾着你?每次都是你做着做着就要我再用力一点,我反应慢一点还要被你怀疑是不是没吃饭——”
孟晨只恨自己速度不够快没能及时捂住凌秦的嘴,两个人一番拉扯,最终约定好今晚只做一次,尽可能在一小时内结束战斗,哦对这一小时还包含了孟晨沐浴更衣的时间。孟晨如此贴心的为凌秦准备好的衣物,凌秦自然也不肯放弃这个好机会,可惜当他拿起布料少一点的款式孟晨就拧他后腰上的软肉,凌秦只好拿了其中最严实的那一件白色的,付款后交给了孟晨。
被宠坏的向导临进浴室前还把凌秦推上了床,随手捞了一副手铐过来直接把人铐在了床头的金属支架上,不得不说情趣酒店就是好,各种东西用的那是真的顺手。
“你之前不是很想玩五感剥夺的游戏吗?今天满足你。”孟晨抬起自家哨兵的下巴,迫使凌秦直视自己的双眼。
凌秦认真地凝视着孟晨那双浅棕色的眼睛:“老婆真好看。”
他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光感也随之变弱,不多时眼前的孟晨只剩下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凌秦心想,老婆还是很爱他的,你看这都要玩五感剥夺了居然也没让他完全变瞎,只是视力比原来差了几百倍而已,老婆对他是真的好!
直到孟晨缓缓离去,浴室那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凌秦才发现了最大的问题:
他费尽心机让老婆拿走了他最想看的那套衣服,但是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了。
还得是他老婆,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