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被小萤骂得狗血喷头,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听到小萤问为何会出现山上,他低声?道:“是你的宫女太心急,没算好时间,早早拿了遗书给人?。”
原来今日之
事,大半坏在鉴湖身?上。
虽然?小萤很贴心地在遗书里求告父皇,万万莫要迁怒降罪他的宫人?,以?免他增添罪孽,九泉下难以?安歇。
可是鉴湖却觉得若察觉太子失踪过久,她身?为贴身?侍女还是难逃失职之罪。
于是心急之下也?顾不得掐算着时间,还是提早将遗书呈递给了叶将军。
哪知道叶将军还没读完,同在帅营里的凤渊却一把抢过来,一目十行?看完,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几步窜了出去,骑马飞奔上山。
结果正好撞见了闫小萤飞身?跃起的一幕,凤渊飞身?而下,然?后跟慕寒江一起“救”下了太子殿下。
小萤无语地看着凤渊身?后,那因为绝望而哭得走不动路的鉴湖,不由?得无奈瞪她一眼。
还知道哭!该!早干嘛去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显得略长。
凤渊稳稳抱着小萤,在快要到山脚下时,才?附在她耳畔幽幽来了一句:“看你骂人?的中气,不像寻死的。所以?……你究竟是想干嘛?”
小萤真累了,这半日白忙也?是让人?颓唐。
她懒得说话,只假装虚弱,闭眼靠在男人?宽阔厚实?的胸膛上,趁机养养精神,想想接下来的出路。
凤渊低头看着紧闭眼眸装睡的少年,虽然?没有等到回答,还是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借着胸膛震到了小萤的脸上。
小萤半掀开眼皮,冷声?问:“笑什?么?”
若不是他和慕寒江这两块臭膏药,她早就顺利脱困,赶着回去给义父他们?解围了。
待到了马车边,凤渊将她放在了马车上,然?后转身?对慕寒江道:“太子情绪未稳,我跟他一车同回,免得殿下一人?乱想,再做傻事。”
慕寒江有些迟疑,因为在他看来,凤渊才?是情绪更不稳定的人?。
若他发病,太子倒不必费力爬山跳崖,只嘎嘣一下就能被凤渊掐死过去。
毕竟十年前就有过这般情形,他当时跟在母亲身?边,亲眼目睹了凤渊将凤栖原按在水中的狂躁。
不过太子却在马车上有气无力道:“孤不懂事,方才?骂了大皇兄,一同坐车回去也?好,正好跟大皇兄赔不是……”
既然?太子不怕,慕寒江自然?不好叨扰凤家亲兄弟情谊。
待车帘放下,小萤也?懒得装相,伸着腿儿靠在软垫上,打量着对面的凤渊。
凤渊的兄长情谊似乎耗尽了,无意开解寻死的四弟,只是打开方才?侍从递过来的书袋,掏出一本折了页的书,默不作声?地看起来。
小萤伸着脖子看了看,书上面满是葛先生的标注,看起来像是论政一类的。
帝师葛大年与这个凤渊乃是亦父亦师的关系。那老头儿以?前的避忌到了大皇子身?上,似乎成了百无禁忌。
这几日甚至不大管她这太子的功课,恨不得月余的功夫就补足大皇子多年的亏欠。
这么用功?难道回宫葛帝师要考试?既然?如此,干嘛跟她同乘!
看他拼死跃下崖的样子,还以?为多心疼弟弟,害得她还略微感动,觉得皇室里到底有些温脉亲情。
小萤如今消了火气,整个人?又?能稳重?起来,便笑嘻嘻冲着凤渊道:“哎,皇兄还有没有门路,让我再出趟城?”
凤渊听她语调平和,不再骂人?,倒是抬起了头,放下书本,看了看她,然?后拿起巾帕替小萤擦拭她脸上的蹭伤。
“若是还想这般寻死,我不会替你安排。”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柔,可语调冰冷,毫无斡旋余地。
小萤懒得跟他迂回废话:“你应该猜到,我不是想寻死,我……就是厌倦了储君之位,想自由?自在出去走走……再说我走了,也?碍不着你什?么事情,对不对?”
凤渊又?要替她擦拭脖子,却被小萤扭头躲闪掉了。
她虽然?不太讲究男女大防,而凤渊也?没看破她是女子,但这般也?未免太亲密。
所以?她伸手接巾帕,自己照着一旁抽屉上的小铜镜擦擦便好。
凤渊将巾帕交到了小萤手上,垂下眼眸,淡淡道:“棋局未过一半,不是想停便能停的……”
放屁,她又?不是他盘上的棋子,各自谋划,她的死活,干他什?么事?
可还没等她开口,凤渊便一句话定住了她的身?:“你救完了人?,不代表了结宫中事。这个凤栖原……你还得继续当下去!”
小萤顿住了,慢慢转头紧盯着凤渊:“你这话……什么意思??”
凤渊看着她的眼睛,道:“今天夜里若是有空,去我那坐坐,想吃什?么,我叫人?给殿下准备。”
事已至此,不必无谓狡辩,小萤迅速冷静,挂着笑道:“好啊,我最爱去大皇兄的宫里坐坐了。”
正说话的功夫,忽然?有马蹄声?接近,只听慕寒江的声?音在车窗外传来:“太子殿下,是否要饮些水?”
主子用水,都有宫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