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小姐先约的苏良娣,她们倒是会投机钻营。
“这也没什么不好,都出来了总比躲在暗处好。”今日来的这些贵女,目的自然不是苏良娣,而是东宫。
这些人面上说着恭维的话,可心里都看不起苏婉茵,可如今先入东宫却是她。
不管她有没有得太子殿下宠爱,她都是长公主挑选的人,将来后宫妃位也必有她一席之位。
英雄不问出处,苏婉茵能被大长公主挑选上,能让皇后娘娘满意,甚至,连太子殿下都没有反对,这就是她的本事。
真是可笑
京中盯着东宫太子妃之位多了,把心思袒露到明处总比躲在暗处的强。
皇上和皇后娘娘虽然默许各家各凭本事,可他们容不得各家做出有损阴德之事。
到了这般时候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坦荡荡些,这也是为何今日格外热闹的原因。
如今京中最耀眼的家族除了陆家就是曾家和魏家,魏家的女儿太小,而曾家呢,就那么一个女儿,曾家夫妇看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自然舍不得女儿进宫。
剩下的人家都存着心思,毕竟那个位置诱惑太大。
若是姑母还在世,晏家也是有把握的,可是如今,姑母不在,一切都不同了。
“今日那个曹小姐也太蠢了,竟然敢让苏良娣为她绣帕子,真是可笑。”
“少说是非。”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曹家这些年兴起是因为抱了曾家的大腿,曾大人舍不得自家女儿进宫这才便宜了曹家。
可惜呀,这位曹小姐漂亮是漂亮,却是位绣花枕头,太不中用,到底是新贵,家族浸淫不够,否则也不会这般无礼。
“是!”婢女道。
她们坐马车到山脚,上山的路却要自己走上来,苏婉茵本就不爱动,又爬了这么些山路,这会儿困极了,靠在床榻上就睡着了。
春桃坐在小凳上,手撑着床,也在一边儿打盹,不过,倒是还知道给自家主子盖着毯子。
苏婉茵眯了小半个时辰,自己醒了,说实话,寺里的床躺着硌的很,若不是太困,她也不会就这么睡着了,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在寺里住了这么些年。
正想着,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小僧寂空求见良娣娘娘。”
苏婉茵虽未见过寂空,却听上山送东西的小太监提过这位小师傅的名字。
寂空也是掌门的嫡传弟子,太子殿下的小师弟,太子殿下在玉坛寺时和他关系最好。
“快传!”寂空小师傅找她一定有要事,许是有什么东西让她帮忙带给太子殿下也说不准。
“小僧见过良娣娘娘。”寂空双手合十行礼道。
“小师傅有礼了。”苏婉茵也微微俯首道。
寂空看起来稚气未脱的样子,看起来比她离家时的弟弟年岁大些。
“寂静师兄在时,小僧因为和师兄关系走得近,没少吃娘娘送的糕点,今日这些是寺里的师兄们按娘娘给的方子做的,特让小僧送来请娘娘尝尝。”寂空这才将手里的糕点送上。
“有劳小师傅了。”
“娘娘客气,这是师父画的平安符,娘娘请收下。”
“替我多谢方丈师父。”苏婉茵双手接过,表情郑重。
方丈师父亲手画的平安符可是重金难求的,苏婉茵自然感恩。
“小僧会转告师父,小僧告退。”寂空行完礼后告退。
寂空出了苏婉茵暂时休息的厢房去了师父房间:“师父为何对苏良娣如此看重。”
慧善坐在蒲团上,半眯着眼,手里依旧拿着那串佛珠:“天机不可泄漏。”
“师父又卖关子。”
“你师兄做的没错,你就该多抄几卷经书好好静心。”
“师父,怎么倒霉的总是我。”
自己留着
寂空很是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
慧善道:“你又犯了嗔戒,再多抄三遍吧!”
寂空:……
他就是个弱小无助的抄经书机器。
苏婉茵这边歇息了会儿,下午听大师诵经,玉坛寺如今是皇家寺院,想听大师诵经也是要靠机缘的。
但今日来的都是贵人,贵人的机缘当然比寻常人要多些。
苏婉茵想到太子殿下也曾在这里听过大师诵经,也许当时就坐在她附近的位置,就听的格外认真。
其实,这也是她答应晏小姐来玉坛寺上香的原因,她想看看他出家多年的寺庙到底是什么样子。
晏碧茹倒是有些意外苏婉茵竟听的如此认真,其实,大师讲的这些佛法是十分高深的。
因为太子殿下出家,京中贵族为迎合喜好,族中子弟都常读经书,一般人毫无根基,只怕未必听得懂。
不过,学这些也是为了太子殿下,倒也难为她如此用心了。
晏碧茹之所以想和苏婉茵交好除了因为她是东宫良娣,还有她性子好,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压力,让人觉得舒服。
苏婉茵回到宫时正是晚膳时分,有些累,草草用了几口,便早早休息了。
赵承宣到的时候,可把苏婉茵吓的,差点从床上跌下来,连忙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出去给太子殿下行礼。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苏婉茵内心十分忐忑,太子殿下自回宫,极少到她宫里来,更别说是晚上了。
今日真的是太突然了,她这衣衫不整的,这就是个失仪之罪。
赵承宣撩袍在椅子上坐下,绿枝已经上了茶,带着人退下。
“殿下……可是有事?”苏婉茵仔细想,今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应该不至于过问这些贵女之间的事。
而且,他想知道,完全不用问她。
“孤听说师父给了你一个平安符。”赵承宣喝了口茶道。
苏婉茵误以为太子殿下是来取那个平安符的,连忙从梳妆匣里取出来:“就是这个。”
其实,她本就是要给他的。
只是今日太困了,荷包还来不及做,这平安符没地方装,这才耽搁了。
“孤用不着,师父给了你,你便自己留着。”赵承宣顿了下:“你可知道师父为何亲自给你平安符?”
苏婉茵摇摇头:“臣妾不知。”
“师父在出家前曾任钦天监正。”赵承宣又道。
“臣妾愚钝,不懂殿下何意,还请殿下指点!”苏婉茵有些怕怕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不算太笨,可奈何入了宫,都是天下顶顶聪明的人,就显得她又蠢又笨又无趣。
“孤只是随口一问,时辰不早,你早些休息吧!”
苏婉茵愣了一瞬,才发现太子殿下已经起身了,连忙道:“臣妾恭送殿下。”
太子殿下的背影苏婉茵印象深刻,因为她看得最多的好像就是他的背影,也只有看他背影时才如此大胆。
苏婉茵很快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默默转身,看到桌上那杯只喝了几口的茶,若不是这杯茶,她似乎连他来过的痕迹都寻不到。
温良敦厚
苏婉茵本来困的厉害,可是被这么一打扰,困意顿消,睡不着了。
她没让人伺候,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脑子乱哄哄的,突然听砰的一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是爆灯花。
正要拿簪子去挑灯芯的时候又连着爆了两声,苏婉茵看灯芯太长了,便拿了剪子剪了一点,跳跃的火苗渐渐变小,溢出的蜡油滴落在灯盏里。
苏婉茵手托腮,看着烛火许久,只觉得眼睛盯得有些酸了,这才又回床上躺着。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谁让她不是个聪明人呢。
赵承宣从苏婉茵院里出来,直接出了东宫,去了凤阙殿。
听下人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似是了然。
“父皇,母后!”赵承宣行的是常礼。
“坐吧!”陆瑶道。
“父皇,母后,儿臣昨日去见了老师和舅舅。”赵承宣昨晚并未回宫,就在玉坛寺。
陆玉庭这些年一年有大半年是住在山上的,后来魏太傅因为是太子之师便也举家搬到山上。
一个太师,一个太傅,一个太子殿下,都是一个比一个任性。
前两个把朝堂当自家后花园,想上朝的时候上,不想上朝的时候别说出门了,便是有人拜访也不见。
后者则是不爱逛自家后花园,就喜欢念经。
太子如今回朝,可这两人像是习惯了山上的生活,并未一起下山。
别说太子殿下了,有时连皇上见他们二人也得上山,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有人撑腰呢。
“你有话直说,什么时候和那老和尚学的神神叨叨的。”赵恒有点不耐烦了。
唐钰做钦天监的时候就不好相与,做了和尚更难相与,谱大的很,一言不合就是你与佛无缘,佛不渡无缘之人。
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太子殿下,也没听他说过谁和佛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