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曜感觉自己有被恶心到,瞬间不想再理他,起身道:“我看国师也挺忙的,唐某就不打扰了!这个妹妹,唐某自己找就行,还是不劳烦国师了!”
唐曜说完,也不等东方略回话,转身就往外走。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战舞迎面而入。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顿时都愣住了。
只是很快,唐曜就恢复了淡定,他居高临下看着战舞,若有所思道:“千岁夫人?”
战舞自是不甘落后,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声笑着说道:“临渊国太子殿下?”
闻言,唐曜眉头一拧,斜眸看向她。
战舞却是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径直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道:“东方略,你可真能坐得住!我都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跟别人侃大山,真够可以的!”
东方略端正坐好,端起桌上清茶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笑着说道:“嫂嫂这话严重了,便是那龙王来了,泄洪都要避开嫂嫂的,更何况几个平头百姓而已。东方自觉嫂嫂完全可以处理,所以就在这里招待邻国贵客了!”
“贵客?”战舞斜了唐曜一眼,说道:“我看未必!你确定这玩意儿真的是临渊国太子?”
唐曜冷眉一蹙:这玩意儿?她竟然说自己是“玩意儿”?虽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可自己好歹先她几天入山门,不喊一声师兄也就罢了,居然称他为“玩意儿”?
他心中不忿,转身又走了回来。来到战舞身后,他气息微冷地看着战舞后脑勺,说道:“千岁夫人,这话是何意?莫非你是质疑本宫的身份?”
他故意将“千岁夫人”四个字咬得很重。
战舞头也不回,撇了撇嘴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够明显吗?”
唐曜也不着恼,往旁边走了两步,看向她侧脸,说道:“本宫姓唐名曜,临渊国太子。夫人若是不信,可将我妹妹找来,让她一看便知真假!”
战舞努了努嘴,忽然抬头看他,说得好生无辜道:“那万一这个唐心也是假的呢?”
明显就是故意,唐曜掀衣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反而多了几分耐心,道:“夫人试试又何妨?”
“我不试!”战舞似笑非笑地摇着头,道:“我懒得试!你是不是太子,跟我也没有多大关系!”
“那既然如此,那就请夫人在跟贵国客人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本宫是临渊国人,可不是你们那位太皇太后!”唐曜语气颇有些不善。
东方略在两人第一眼对上时就觉出了不对劲,此时,他不得不插嘴道:“两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战舞和唐曜同时出口否认,咬牙切齿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东方略隐隐地千珏尘担忧起来,这两个人很明显就是认识啊!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战家的大小姐会跟临渊国的太子认识?而且看这样子,应该还挺熟!
他眯着眼,警惕地看着二人。
战舞瞪了唐曜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嫌弃,嘟囔道:“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晦气晦气!”
这话可是把唐曜彻底激怒了,他冷着声线,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道:“彼此彼此!”
他说完,战舞像是忽地想起什么,她蓦地起身就往外走,同时嘴里说道:“不行,我得赶紧去看一眼那个唐心是不是假的!”
听她这话,唐曜紧跟着起身,长腿一迈就拦在了她面前,道:“等等!”
但见他眸光冷硬,不友善地瞪着战舞,道:“你知道心儿在哪儿?”
战舞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我的心儿在哪儿,但是你的‘心儿’早被狗吃掉了,所以、你已经没有‘心儿’了!”
她说完就要走,唐曜却不肯放人,长臂一伸,挡住了她,凛声道:“身为千岁夫人,还请对邻国太子客气一点,不然,那引起的可就不止是民愤了!”
赤果果的威胁啊,战舞轻笑出声,仰脸儿看他,道:“太子的意思、是要和我国继续开战吗?那我们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战舞说着,一歪头透过他看向东方略,说道:“东方,你觉得呢?”
东方略笑着起身,不急不躁地走到二人旁边,目光若有似无地看了眼唐曜拦着战舞的那条手臂,说道:“嫂嫂说得是,当初若不是贵国率先提出建交,这延续了百年的战场也不会这么快终结!太子觉得呢?”
唐曜被气笑,左右看了看二人,遂放下手臂,忍不住低叱了一句:“本宫觉得……”
他语气一顿,再次看了看二人,说道:“本宫觉得天昼国这锅菜,早晚要被两颗老鼠屎坏了!”
唐曜这话说完,便自狠狠一甩衣袖,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战舞眼睛一瞪,道:“他说咱们两个是老鼠屎!干他不?”
东方略沉吟道:“不太好吧!他才刚来,要是这样就把他打残了,我们不占理啊!”
“怕什么,我可是孕妇!”战舞话说着,一撸袖子就要追上去。
东方略赶紧拦住了她,劝道:“嫂嫂,算了吧,看在唐心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战舞撇撇嘴,她倒也不是真的想冲过去,毕竟这个男人还是有点实力的,硬碰硬,不合算!而且,她现在已经能肯定了,这货就是她在不语山遇到的那个所谓的“唐师兄”!
哎呀,真是好气哦,这个世界这么小的吗?这样都能遇见!
看她不语,东方略试着问道:“敢问嫂嫂跟他、怎么认识的?”
战舞白了他一眼,哼道:“你又知道了!东方略,你这个人不去当特务实在是可惜了!真的!”
“特务?那是什么?”东方略虚心问道。
战舞抿了抿唇,说实话,她也不是很懂,但是这些词就总是莫名其妙地涌入她的脑子里,有时候不自觉地就顺嘴说了出来。
说出来怕是让人很难相信,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唐曜负气出了酒楼,但很快神色就恢复了淡定,仿佛刚才那个被战舞气得咬牙切齿的人不是他!
夫人确定是去‘借’的吗?
看自家太子殿下这般,班卫竟也有些忍不住,好奇道:“殿下,您跟这位夫人……认识?”
唐曜回头瞪他一眼,冷声哼道:“岂止是认识!”
战舞也没有想到这个唐曜居然还是个熟人,回到千岁府,她闷不做声地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地摘着头上的发饰。
云香见她心情不佳,本想着安慰几句,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镜子里,就扫见千珏尘走了进来。她忙转身准备行礼,千珏尘却抬手示意她出去。
云香没敢停留,规矩福了礼退了出去。
千珏尘走上前,继续给战舞摘着头上发饰。他下手轻柔,生怕弄疼了战舞。
战舞自然也看到了他,只是默了半天才说道:“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把临渊国太子揍一顿,会不会引起两国开战?”
千珏尘手上动作没停,回道:“何须夫人动手,为夫这就吩咐下去!”
话说着,见他要来真的,战舞这才转身拉住了他,说道:“我开玩笑的!”
她抬眼看向千珏尘,神色专注,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千珏尘垂眸看她,眼神里全是宠溺,道:“有!”
战舞挑了挑眉,就听他又说道:“不过,夫人应该是有话要跟为夫说的,是吗?”
这个男人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了,而且战舞觉得自己恍惚中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里。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分明知道他就是有所图谋,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相信吗?那个唐曜其实是我在山门的一个师兄!”
师兄?千珏尘凤眸一凛,这一点他还真是没有查到。
战舞也不打算卖关子,她俨然有些郁闷,道:“他虽然跟我不是同一个师父,但是我却还是得叫他一声师兄!”
话说着,她松开千珏尘的手,重新坐直了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当初我在山门醒来之后,曾遇到过他,并且还因为一些事情几次跟他动手。我一直以为他跟多数师兄一样,是从小在山门长大的,后来才知道,他是在我进山门的前几天才被另一座山峰的师叔带回来!”
“别人叫他‘唐师弟’,我得叫他‘唐师兄’,可我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临渊国的太子!”
听她这么一说,千珏尘倒也想起件事,他说道:“五年前,有消息说,临渊国太子确实失踪过一段时间。”
却原来他那个时候居然是进了不语山!
想到这个,千珏尘抬手拿了木梳,一边给战舞梳发一边问道:“夫人说,他跟你不是同一个师父?”
“嗯!他是九师叔的关门弟子!云之峰九师叔,以炼器为主,我当时去他那里‘借’过一些东西,正好被这唐曜撞见,然后他就不肯借,所以就打起来了!”战舞说这些时,表情很是轻松。
千珏尘却忍不住轻笑,道:“夫人确定是去‘借’的吗?”
从镜子里白了他一眼,战舞接着说道:“本来就是他们小气。”
具体怎么回事,不用她多说,千珏尘已经大概猜到了。
“那东西最后‘借’到了吗?”千珏尘又问。
战舞看着他坏笑一声,道:“当然!”
两人话正说着,门外小珞珞忽然跑了进来,她一边跑一边喊道:“爹爹娘亲,不好了,唐心姐姐又被人抓走了,而且抓她的那个人还特别凶。把人抓走还不算,还把我渣舅打了!”
夫妻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看着千珏尘询问的眼神,战舞很自觉地说道:“珞珞不认识他,因为他并没有在山门待多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程度。甚至说完这些,战舞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妥,只是关切道:“那珞珞没事吧?他有没有为难你?”
战珞珞摇摇头,说道:“唐心姐姐跟我说没关系,要我不要着急。不过我看那人揍我渣舅的时候,太过瘾了,就顺便给他鼓了鼓掌。我想着,可能因为我掌声太热烈,所以他就冲我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战舞嘴角一抽,这丫头的心思永远跟别人不一样。
下一秒不等她多问,战珞珞又说道:“但后来我听说渣舅说,那个人是唐姐姐的哥哥,所以他才没有还手的!”
战舞哼道:“你既然知道是她哥哥,还担心什么!”
小丫头抿了抿嘴,道:“可他凶啊,我怕他把唐心姐姐带走也揍她一顿怎么办?”
“揍了又如何?那也是她哥哥,我们也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
“可是……”战珞珞不高兴地戳着手指,心道:可是把唐姐姐揍坏了,就没人陪我回不语山找大哥哥了呀!
她这念头就一直没有打消过,但是又不能跟他们说,真的是委屈到不行!
看她不说话,只是撇着小嘴巴,战舞哼道:“没有可是!好了,你今天也玩儿得够疯了,早点回去睡吧!对了,你古先生最近可能会有点忙,明天我让爹爹再给你换个先生来!”
“为什么?”战珞珞大眼睛一瞪,道:“我不要别的先生,我就要古先生。他不来,我就不上课!”
“别闹!听话!”
“那古先生究竟在忙什么?”小丫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二人。
战舞不想跟她说实话,可是她又了解自己女儿什么性子,想了想,索性直言道:“他的老师今天过世了,所以他要守孝!”
寻常人家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多半还不太清楚“过世”是什么意思,但是战珞珞非同一般,她听了这话,很是淡定地说道:“啊?这样啊!那古先生岂不是会很伤心?”
说着,她小脑袋一耷,说道:“一想到古先生会这么伤心,珞珞就什么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娘亲,珞珞也很伤心,要不然就给珞珞也放几天假吧!”
“呵!”战舞看向千珏尘,那意思显然在说:看看你闺女说的这话,多么地欠揍啊!别人老师过世,她还伤心!伤心得都快要起飞了吧!
信不信我叫我爹爹来打你
强制性地把小丫头赶了出去,战舞这才又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