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佘霄月心里一颤,半晌才回过神,道:“来人,宣太医!”
巫良是她身边的大公公,跟了她几十年了,可以说她这么些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少不了这巫公公出谋划策,那可是她的一只左膀啊,就这么被他们给杀了?
佘霄月“啪”地将手边的摆放的白玉瓶砸到了地上,怒道:“真是反了,哀家的人他们说杀就给杀了?还真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宣哀家懿旨,将摄政王夫妇给哀家以逆上作乱之罪拿下!”
她这话倒是气势颇足地喊了出来,然而闻声进来的护卫却是暗暗地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敢动弹。
开玩笑啊,那可是摄政王,谁敢去拿?便是太皇太后下的令又如何?就是皇上下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看他们不动,佘霄月顿时更加恼火,声嘶力竭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命都不想要了吗?”
护卫们心中叫苦,这去了也是送死,说不定会死得更惨!他们一个个苦着脸,偷眼往佘霄月身边的习秋看去。
习秋也是震惊,但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从旁劝道:“太皇太后息怒,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啊!眼下还是先让太医给裴大人医治疗伤,等他醒了之后再细细过问,然后再定夺吧!”
佘霄月怒极,道:“从什么长,他刚才说的清楚,就是他们夫妻杀了巫良,难不成这种事情还能冤枉了他们?”
“这……”冤枉或许不会,但毕竟巫良和裴天意所做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定是东窗事发,被人发现,所以才因此丢了性命。
不光如此,现在让人去拿摄政王,这也没人敢去啊!
当然,这话习秋不敢明说,只能偷偷使了眼色,让侍卫们先出去了。
佘霄月气归气,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左右得找个台阶下。侍卫们暗自松一口气,赶紧从殿里出去了。
她则气得往椅子上一坐,道:“这夫妻二人如今真的是越发嚣张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杀哀家的人,这口气,你让哀家怎么咽得下去!”
习秋轻叹一声,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道:“要不,还是跟皇上商议一下,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吧?”
“他?哼!”佘霄月恨铁不成钢道:“他见了那个人,自己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能跟他商量出什么来!”
说罢,佘霄月总算气焰往下消了消,说道:“还是等裴天意醒了再说吧!”
战舞回到千岁府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有些意外的,今天飞凤殿竟出奇的安静。没有了战珞珞同丫鬟嬉笑的声音,就连院儿里的丫鬟下人都刻意地噤了声。
看见她回来,丫鬟们也是匆忙行了礼便退下了。
正当她纳闷儿,偏殿那边云香从红柱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发出轻微的声音吸引着她。
战舞抬眼看过去,云香做贼似地朝她招了招手,战舞疑惑地走了过去,开口便说道:“怎么了?你这是被狗撵了?还偷偷摸摸的!”
“嘘!”云香赶紧拉过她,偷瞄了眼正殿,悄声道:“王妃,你怎么才回来?奴婢们都要被吓死了。这王爷跟一尊神似地坐在屋里,也不吃饭也不说话,谁也不敢进去啊!就等你回来去问问怎么回事呢!”
战舞嘴角一抽,说道:“这话说的,你们不敢进去,就好像我敢进去似的!”
话说着,她也看了眼正殿,咬了咬唇道:“这样,咱们今晚去九华殿睡,快走!”
言罢,拉着她就走。
云香小脸一苦,道:“啊?主子,您说认真的啊?可是王爷这……”
“嘘,别说话,一会儿人听见了可就走不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房门被人打开了,千珏尘沉声喝道:“进来,本王有话问你!”
一主一仆脚步一顿,战舞率先反应过来,将云香往后一推,说道:“去吧,王爷找你问话,麻利点儿!”
云香:“……”呵呵!
那好,本王换个问题
两人谁也没动,千珏尘再次冷声道:“本王说得是夫人你,夫人若不过来,那本王过去请你!”
这话才说完,战舞很自觉地就转过了身,朝他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过去就好!”
面上应得若无其事,心里其实直打突突,也不知为何,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临进门之时,她才想起来问:“云香,珞珞呢?”
云香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杏雨一直陪着呢,好像说是跟那位刚来的公主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
“这小妮子真不让人省心!”嘟囔了一句,她提足进了房间。
里屋,千珏尘就坐在窗边椅子上,面无表情的,高兴谈不上,但是说生气,似乎也并没有。
她不急不缓地走到对面椅子,坐了下来,问:“王爷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说完,她就看着对方的脸又黑了一寸,这回总算是看出些恼意了,但却还是不说话。
战舞心中来气,但依然耐着性子说道:“王爷有什么话尽管说,你我现在是夫妻了,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是不是?”
“好!”他冷不丁冒出一个字,战舞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道:“啊?”
千珏尘忽然转过身,正面向她,道:“本王问你,你究竟对几个男人动过心?”
“……”一出口就是这么雷人的问题,战舞拧了拧眉头,没有回答,反道:“这个问题,属于婚前问题了吧?我有权不回答!”
“必须回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都要说清楚!”千珏尘再次将自己的强势拿了出来,让战舞突然感觉到最初认识的那个不讲理的千珏尘又回来了。
她撇了撇嘴,说道:“凭什么要我说清楚,这个问题,我还没问你呢!你心里到底对几个女人动过心?”
她话音还未落,千珏尘便回道:“一个!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本王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且到现在为止,还未曾停!”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战舞慌了一下,脸颊蓦地红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说道:“男人一张嘴,谁知道有几分真假!我看、你今天跟那个唐心公主,就有些不对!”
千珏尘冷声道:“本王跟她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还不都是一个人说了算,您是王爷,您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要强词夺理!本王的话,句句属实!”千珏尘说这话时,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听得出真的有些生气了。
这些天来,战舞之所以敢这样嚣张,全都是千珏尘好声软语地宠的。这时候忽然变回了嘴脸,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战舞抿嘴不说话,但又觉得不说话显得太怂,她作势去倒水。然而手还没碰到茶壶,就被对面忽然伸过来的修长手指给扣住了。
冷不丁的,战舞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紧,不由皱紧了眉头,道:“你干嘛?喝水都不行吗?”
千珏尘目光直视向她,一字一句道:“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什么呀回答!战舞憋得小脸儿通红,气道:“你这问的什么问题嘛?人家好歹是一个姑娘家,你这么问,我怎么好意思回答?”
千珏尘闭了闭眼,道:“是谁刚才说的,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本王就想知道,夫人的心里可曾有我?”
“……”他问得很认真,眼神很真挚,让战舞莫名有了一种自己是个“负心女”的感觉。
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战舞盯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说道:“你突然问这些干嘛?有没有的,我不都已经是你的夫人了吗?你堂堂摄政王,还在乎这个?”
“在乎!”这男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一说一的,不得不说,他这么干脆,战舞心里还真有点小欢喜。
然而欢喜之后,就是苦恼。
感觉到男人火辣辣的目光直视过来,战舞头疼道:“那、那你就在乎吧,我觉得这种问题就是、怎么说呢?只可会意,不可言传,你自己感觉就好了!”
她实在不想承认,自己也在不知什么时候对他有了那么些的依赖,或者说,她可能也喜欢上了他,但这话她是不可能直接说出来的。她可是要面子的女人。
见她死活不肯说,千珏尘想了想,又道:“那好,本王换个问题!”
听他松口,战舞总算在心里舒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完,她险些又喷出口血来。
便听眼前男人,接着问道:“偷九师伯的红里衣,抓六师伯的小鸡,还有亲十七师伯的脸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舞只觉得双颊腾地一下就烫了起来,紧接着她十分火大地奋力甩开千珏尘的手,瞪着他,道:“这些都是珞珞跟你说的吧?哎呀你别听她瞎说,这些都是谣言,根本没有的事……”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道:“额,也不是说没有,就是、他们都误会了,事实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千珏尘不依不饶,战舞气得翻了个白眼,这些事,她在不语山的时候都懒得解释,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得跟他解释一遍?
尽管不情愿,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关于九师兄的红里衣,根本就不是,我只是随手拿了一件红布吓唬他的,然后他们就都以为是真的!”
“至于抓六师兄的小鸡,我想说,这有什么问题吗?”她自己都气笑了,道:“六师兄没事在自己院里养了一群小鸡,我抓几只过来烤,也没犯什么门规啊!”
“有些人真的是莫名其妙,故意歪曲事实,污蔑我,害我被大师兄关了好几天禁闭!”
想到这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千珏尘闻言,反倒脸色缓和了许多,但紧接着他又问:“那十七呢?”
“十七……我的确是亲了他脸,不过……”战舞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抬眼别有用心地看着他,道:“我们威风凛凛的摄政王、还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争风吃醋不行?”
先让你爹爹把这坛子醋喝掉
听她这么一说,千珏尘凤眸一眯,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战舞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十七入山门虽然比我早,但他的确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嗯……比珞珞也大不了多少吧。怎么?这个珞珞没跟你说啊?”
自然是没说!千珏尘心里答了一句,可便是如此,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道:“就算是小孩子,也毕竟是你师兄,你怎么可以亲他?”
“那我……”战舞敛了笑意,眼睛一瞪,道:“那我看他长得可爱,亲一口还不行吗?”
“不行!”她话音才落,千珏尘便态度强硬道:“不合礼数的事,就不能做!长得再可爱也不行!”
战舞无语,这样子古板霸道的男人,简直跟她的掌门师兄有得一拼。
罢了,不想跟他掰扯这个,她坐直了身子,仍要准备倒水。千珏尘忽然又道:“那偷看七师兄洗澡,夫人又当如何解释?”
此话一出,他就感觉战舞的身子微微一僵,脸色顿时变了。
紧接着他的语气也是一沉,道:“怎么?这个不是误会了?”
这个的确不是误会!怪只能怪,她那个时候色迷心窍,不知怎地,有那么一段时间就忽然迷上了祁御风。不过后来,被其狠狠教训了一次之后,战舞从此见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更不用说喜欢了!
说到底,她当时对于祁御风也不过是一种依赖罢了。
在不语山的那段时间,虽然整个云回峰的人都在帮着照顾战珞珞,但平日里大多还是祁御风负责照顾。而战舞除了按时过来看几眼之外,她连奶都没有喂过。
因为自从珞珞生下来,她就根本没有奶水,好在不语仙山灵兽很多,师兄们特意去逮了几只刚下了崽的穿云虎。所以,珞珞是吃老虎的奶水长大的,以至于后来在云回峰见到那几只穿云虎,战舞都是被追着跑的。
而那几只穿云虎对于战珞珞反而很是友好。
所以这期间有那么一段时间,战舞几乎每日宿在祁御风那里,也因此见到了祁御风在外人面前绝对不会流露出的柔情一面,便一时脑热了。
事后想想,她都有些后怕。一想到祁御风盛怒时的样子,她现在都后背发麻。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千珏尘脸色一寸寸黑下去,握着她的手也不觉紧了下。
战舞吃痛,猛地惊醒过来,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只觉得头皮都麻了一下,忙道:“自然是误会了!七师兄他、他有喜欢的人,而且他这个人比你还不好相处,你觉得我能跟他有什么?真是笑话!”
战舞自嘲一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千珏尘仍自定定地看着她,明显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