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临风,招花引蝶?
小丫头兴致勃勃,唐心却是带着担忧,问:“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走,我知道她家住哪儿!”战珞珞说着,拉起唐心就往外走。
门刚打开,就看到千珏尘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小丫头愣了一下,撅嘴道:“爹爹,你偷听我们姑娘家讲话!”
千珏尘一头黑线划过,没有接茬儿,只是对身后下人说道:“带唐心公主下去休息,我有话要跟郡主说!”
战珞珞眼珠一转,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鼓着小腮帮说道:“珞珞现在不想说,爹爹还是等我回来再说吧!”
话不说完,就再次拉着唐心打算绕过他往外走。
千珏尘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一弯腰便将人抱了起来。唐心适时地挣开了战珞珞的手,说道:“那我先去了,晚点再来找郡主!”
战珞珞嘟着个嘴,皱着小脸任凭他将自己抱进了屋里,轻柔地放在椅子上,问:“你老实跟爹爹说,你刚才那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你娘亲当初干什么了?”
“娘亲她……”战珞珞转着大眼睛,看着千珏尘的脸,欲言又止,半天才小声说道:“那爹爹我告诉你,你可不能生气哦。”
千珏尘“嗯”了一声。
战珞珞这才戳着手指说道:“其实娘亲也没干什么了,她就是偷过九师伯的红里衣,抓过六师伯的小鸡,还有亲过十七师伯的脸蛋,不过,珞珞知道,娘亲一直喜欢的人,其实是七师伯,因为她看过七师伯洗澡!”
小丫头眉头微拧着,说得十分得认真。
千珏尘听着,只觉得体内血液瞬间飙升,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夫人竟是这般地“洒脱不羁”!这、是一个女子该做的事吗?
他暗暗咬了咬牙,接着问道:“还有吗?”
战珞珞翻了翻白眼,道:“这种事情娘亲做了好多呢,不过师伯他们都不告诉我,这些还是我听其他峰的师伯们说的。他们还说,因为这个,掌门师伯没少罚娘亲呢!”
千珏尘闭了闭眼睛,这种错误岂止是罚一罚就行的?简直当揍!
大概是看出他有些生气,出于本能,战珞珞安慰他道:“不过爹爹放心,娘亲后来改过自新了呢,再说她现在都有你了,自然是不会再去做那些事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一想到这些,他还是莫名地觉得心里憋屈。
他问:“你说的七师伯,可是上次来府上的那位?”
“嗯呐,就是他!”提起祁御风,战珞珞脸上就像是开了一朵花似的,顺便讨好般地问了句:“七师伯长得可是玉树临风,招花引蝶?”
玉树临风没看出来,招花引蝶倒是真的!
千珏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中却在想:所以,听说他来玉都城,便在第一时间偷偷跑去看他?
一想到这个,千珏尘就更加窝火。
而此时,战舞对于这事还全然不知。之所以那会儿阻止战珞珞,是担心这小丫头乱说,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千珏尘居然还会去问她,更没想到的是,战珞珞居然是这般说的!
都说谣言害人,她就是被不语山的这些谣言害得,到现在还解释不清楚。不光解释不清,连千珏尘都知道了,这就呵呵了。
战府里,战文勇吩咐下人把大夫送了出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不佳的战茂,战舞心疼道:“爷爷,珞珞现在没事了,您就不要担心了。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让人接您去千岁府住,怎么样?”
战茂很努力地给了她一个白眼,说道:“我不去!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人掳走了珞珞,老子要跟他算账!”
“这个还在查,您就别管了,我肯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可不能告诉他是佘霄月的人干的,老人身体已经这样,只怕再一说,会病情加重也不一定。
他们这么快就把人找了回来,对战文勇来说无外乎是个坏消息。面上他也不能显露,只能随声附和道:“小舞说得对,爹,您现在身体要紧,这些事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战茂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战舞,你留下,陪爷爷说说话!”
“是!”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战舞在他床前坐了下来。
战茂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指向墙角的一个花架,说道:“那后边有一个暗格,你去打开,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
战舞微微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眼,依言走过去将花架挪了开。低头一看,花架后边果然有一块墙面和其他地方不同,不细看很难发现。
她蹲下身,轻轻往里推了下,暗格随即弹出了一寸。抽出暗格,只见里边放着一个墨蓝色的锦盒,锦盒上雕刻着繁琐花纹,隐隐透着灵气,看着不像是俗物。
没有犹豫,她将锦盒取了出来,又把暗格重新放回去,花架放回原位,复又回了床边。
战茂眼神示意她把锦盒打开,战舞也没有多问,一手托着盒子,一手打开了锦盒。
盒子打开的瞬间,她只觉得眼前兀地一亮,再看,那锦盒里用冰丝蓝的上好绸缎包裹着一样东西,不用战茂提醒,她轻柔地将绸缎解开,露出了里边一块稀有的墨蓝色古玉。
古玉被雕琢成一只展翅的蝴蝶,眼色层次分明,栩栩如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战舞一眼看去,似乎还能感应到白玉蝴蝶之内隐隐流动的暗光。
她不觉眉头微微皱了下,心中倍感惊奇,道:“这是……”
战茂眼望向屋梁,声音沉沉道:“这是你娘亲留下的,她交代我务必要等到合适的机会把这东西交还给你。爷爷不知道她所说的‘合适的机会’是什么时候,但是现在,爷爷觉得我怕是要护不住这东西了,所以,还是提前把它交给你的好!”
战舞的娘留下的?她心里沉了沉,关于战舞的娘亲,她所知道的并不多,娘亲去世的时候,她年纪尚幼,对于她本就没有多少记忆,只知道她好像并不是天昼国人。
你再给蹦一下试试
不知她在想什么,战茂又道:“关于你娘亲的身份,她虽然并没有明说,但爷爷也能猜到一些。不过我觉得你知道这些也没什么用,那个地方,你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回去了,而且你娘亲也没有留下什么话来,所以我猜测,她可能也不会想让你回去的。”
“至于这东西,你自己留个念想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了!”
战茂说罢,又嘱咐道:“你把它收好,不要被别人看到了!”
“嗯,好!”战舞难得乖巧一次地点点头。当着他的面,没有明目张胆地把锦盒收进空间宝袋,只是在将其收进衣袖的时候,顺势放了进去。
战茂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仍自沉浸在那份回忆里,说道:“你娘亲是个温柔的人,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是不是不应该把她带回来,更不应该把她许给你爹,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啊!”
战舞对于这个所谓的娘亲并没有多大好奇,但见他这般伤感,还是忍不住问道:“我早前听闻,我娘是您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是从哪个战场?”
间接地问了他娘亲是哪个国家的人,战茂听得出她话里意思,却只是说道:“天昼国和临渊国恩怨已久,从我身为将军的时候起,便一直战乱不断,最后还是你的夫君最终终止了这场长达百年的争战。”
他说到这里,战舞接茬道:“所以你是从临渊国的战场上将娘亲带回来的?”
“嗯!”战茂没有否认,“不过她并不是临渊国的人,古武蓝家,你回去问一下千岁,他知道应该比我多!”
问千珏尘?算了,她反正也不是那么想知道。
战舞抿了抿嘴,听他继续说:“她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我手下将士以为是临渊国俘虏,便将其带回了军营。一开始因为她长相,都还以为她是临渊国公主,待我问过之后,才知道她并非临渊国人。”
“你爷爷我也是好管闲事,明知道她身份不凡,还是决定帮她一把。后来她恳求我带她回玉都,并答应嫁给你爹,留在战府。我瞧着她可怜,也就允了。但谁知道……”一想到当时战文勇嘚瑟的语气,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哼了一声吼,战茂接着说道:“但谁知道你爹那个混蛋,他居然背着我和尤氏私定了终身,说什么也不肯娶你娘亲。不过后来他又说,只要让尤氏以平妻的身份嫁进战府,他就同意这门亲事!”
“我心想着,这么做肯定会委屈了你娘亲,没想答应的,但娘亲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这话,就过来找我,说她愿意!就这样,他们两个这才走到了一起!”
“只可惜啊……红颜薄命,你娘亲在你六岁的时候还是走了!”
想起往事,战茂有些伤感。
战舞受其影响,似乎也能够感同身受。
她微微垂眸,憋了半天,说道:“所以说,包办婚姻,害人不浅啊!爷爷你那时候要是认她为干女儿,不就没有这后来的事了吗?说到底,就是您自私。您难道不是看中我娘亲相貌出众,且资质优越,所以就想让她给你战家传宗接代吗?”
她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战茂被她气得一巴掌打了过来,道:“你这丫头,净胡说八道,爷爷都这样了,你还气我!”
战舞完全能躲开,但她却没有动,任由战茂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疼倒是不疼,就是听了个响儿,道:“我这是老实,爷爷就承认了吧!”
她说完,战茂老脸一红,终究是有些绷不住了,气道:“是又如何?那是爷爷惜才!再说,我也没有勉强她,我是问过她意见的。你这孩子,你……”
“行了行了,不想跟你说话了,你赶紧走,回去给我照顾珞珞去,可别让我大孙女儿再受什么委屈了!赶紧去!”被说中心思,战茂这便开始撵人了。
战舞也不恼,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说道:“你看,老羞成怒了不是?您这样可不好,还不允许人说实话了?”
“去去去,你再废话一句,信不信爷爷打断你的腿!”
面对战茂威胁,她欢快地往后蹦了一下,道:“来呀,我等着您过来打我!”
她这一蹦,战茂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急道:“哎哟,你这妮子,你这、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可给我小心着点儿!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呢,整天上蹿下跳的还!你再给蹦一下试试!”
看他真的要急眼,战舞也不敢再逗他,笑呵呵道:“好了好了,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您!”
战茂没好气地应了声,看着她慢悠悠地转身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从战茂房里出来,她也没打算跟其他人打招呼,径直就往府外走去。
不过刚到门口,就看见战飞扬站在那儿门神一样等着她。
战舞佯装没有看见他,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战飞扬气得握了握拳头,叫住了她。
转身,战舞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道:“原来是大哥,我还以为是守门小厮呢!”
战飞扬没理她这句,开门见山道:“关于唐心公主,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我跟她本来也就没有可能,所以还希望你,替我招待她几日后,把人好生送出城去!”
“好说!”战舞痛快地应了声,随即小手往他面前一摊。
战飞扬低头不解地看了眼,就听战舞说道:“不是说让我替你招待她吗?怎么?让我用千岁府的银子招待她?”
她这么一说,战飞扬就很明白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她,道:“暂时就这些,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回头在让人送去府上!”
战舞不客气地接了过去,随手翻了下,道:“人家好歹是公主,吃喝肯定都是要最好的,这些银子勉强够她吃两日了吧!”
战飞扬闷哼一声,这银两可是他几个月的俸禄,够一个普通百姓一家子吃上两年了,她唐心就算再金贵,两日内也吃不了这么多!不过谁让他有求于人呢!
就好像我敢进去似的
出了战府,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转身往城门的方向而去。以灵狼王的速度,这几个人应该早就处理完了,更何况还有千珏尘的暗卫在。
正想到这里,就听身后一声轻响,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就蹿上了她肩头,伴着股淡淡的血腥气。战舞下意识拧眉,埋怨道:“大狼,下次把身上的味道清理干净了再回来!”
灵狼王舔了舔爪子,表情有点太人性化,道:“那个御兽师,自断了一条手臂跑掉了!”
战舞诧异,扭头看它,“跑掉了?看来还真是有点本事啊!不过自断一臂,也是个狠人!”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我追过去斩草除根吗?”没有把他弄死,灵狼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战舞想也没想便回道:“不用,让他回去报个信儿也好,比起偷偷摸摸,我还是更喜欢正面撕!我倒要看看,事情到了这里,她佘霄月要怎么做?”
战舞笑得淡然,之前她不太想主动出手的原因,是担心她会借机对老爷子不利。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她佘霄月先动的手。重活一世,断然不能再有被人欺负上门,还忍气吞声的时候。
裴天意狼狈至极地总算是回到宫里,自己匆匆止了血,随意包扎了下手臂便奔去了佘霄月宫里。
看到他这个样子,佘霄月惊得手里的玉珠都掉在了地上。
眼见着跪在地上的人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只手臂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片血肉模糊,鲜血将草率包扎起来的衣服完全浸透,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一个猛地起身,又险些栽到下去,幸得身边宫女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佘霄月指着裴天意,老脸上褶皱都拧到了一起,问:“这是怎么回事?”
裴天意拼着最后一口气,简短洁说道:“千岁和、千岁夫人,杀了巫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