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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1 / 1)

战舞被他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啪”地将手里的枣糕扔回了盘子。因为用力过猛,枣糕在盘子跳了两下,碎屑飞溅在了战飞扬面前,让他眉头拧得更紧了。

战舞可是不管他怎么想,眼神瞬间冷冽,直视向他,说道:“战飞扬,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对孩子上不上心,干你屁事!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做,就赶紧跟萧晴生一个去。到时候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爱怎么管怎么管,没人会说什么!”

“但是现在,我告诉你,珞珞是我生的,所以她长成什么样子,跟旁人无关!还有,至于怎么教导,也用不着旁人来说!你懂?”

她这话说得很重,话说完,明显可以看到战飞扬额头上青筋都跳起来了,搁在桌上的拳头也是捏得咯吱作响,像是下一秒就会砸过来一般。

可以说,站在战飞扬的脚度来看,如果此时这么跟他说话的人是战青青,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甩上一巴掌。但到底,面前站着的是战舞,这丫头从小就跟他不亲,甚至还故意疏离他。

战飞扬不是不明白,因为身份的原因,她对母亲和战青青,甚至对他和亲爹,都有很深的怨念,所以不论她嫁没嫁人,这一巴掌他肯定是不能打。一旦真的打了,那才是真的将他们之间那点微末的亲情都打掉了。

他在试图挽救他们之间的亲情!可战舞,却并不想要。

战飞扬忍了再忍,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拳头“嘭”地一下砸到了桌上,沉声道:“好,我是‘旁人’,那我这个‘旁人’今天还就是要提醒你一句,倘若你就这么一直放任下去,珞珞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你手里!”

他说完,霍地起身就往外走。

然而走到门口,他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五年前的那个男人,我一直不想问你他是谁,但是我警告你,既然要藏,你就把他给我藏好了,千万、不要让珞珞知道了!”

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战飞扬说完,也不待战舞回话,阔步走了出去。

战舞一腔怒火没处宣泄,她气得用拳头锤了下桌子,道:“真是莫名其妙,我跟他很熟吗?我怎么教育女儿,用得着他来教训!”

身后,杏雨云香对视一眼。看杏雨想说话,云香赶紧用眼神制止了。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战舞轻声哼道:“你们两个想说什么?”

杏雨咬了咬唇,没忍住说道:“其实奴婢觉得,战公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而且奴婢瞧着他似是真心的,王妃为何非要这样对他?”

“真心?”战舞说这两个字时,眼神微妙,却面无表情。

杏雨只当她是生气了,慌忙屈膝往地上一跪,说道:“夫人别生气,是奴婢多嘴了!”

战舞莫名眉头一拧,低头看向她,道:“起来,谁说我生气了?别动不动就跪,我就是觉得真心两个字用在他们身上,始终是一种奢侈!”

她虽然并没有说为什么,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杏雨看得出,她家千岁夫人其实是个重感情之人,而之所以对战家其他人如此,定然是有某种原因在里边。所以,方才是她莽撞了。

这么一想,她难免更加愧疚,跪在地上非但没起,还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似乎明白了!”

她说着明白了,可到底战舞也没有觉得她是真的明白了。但是让战舞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回了府之后,杏雨这丫鬟竟兀自去管家那里领了罚。单单就是因为这个,她就不声不响地背着自己去领罚。

当然,这是回府之后才发生的事,不过可是把战舞气得不轻。口口声声埋怨,这就是千岁府教养出来的丫鬟,这么死板,让人生气!

话说回来,气走了战飞扬,战舞这饭也吃不下了。左右这个点儿,白伯仲还不会来,她就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后花园,想着散散步,疏解一下心里的别扭。

可倒好,刚进后院,就看见了尤湘宜和战青青,母女二人正被人前呼后拥地往外走。尤湘宜一脸不舍地拉着战青青的手,正说着些什么。

离得较远,她说话的声音又小,战舞只能凭借唇语简单看出她说的一些字,似乎在说:“你到那儿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反正又没人看着,也不要太认真了,你可是金贵之躯,累着了娘亲可是心疼的!”

看到这里,战舞眉头一拧,不由自语道:“这是要去哪儿?”

话落,那边战青青似有所感,目光陡然朝这里看来。两个人对视一眼,战青青很快就挪开了。尤湘宜也注意到了这边,她当即也不说话,拉着战青青绕过廊子,往前院走去。

看这动静,战舞反而好奇起来,她努了努嘴,示意云香,道:“去问问,这人干嘛去?”

云香是个机灵的,她立即会意地点点头,便去了。

没多会儿就回来了,禀道:“夫人,奴婢刚刚问了几个小丫鬟,她们说青妃娘娘好像要去东蓬寺为百姓祈福。”

“为百姓祈福?”呵,战舞直接笑出声来。只怕祈福是假,想回宫才是真。既然她这么着急想回去,自己倒是可以帮帮她。

云香不知道自家夫人又想到了什么,但只见她笑得诡异,忍不住先是打了个冷战,悄声问道:“夫人,您想什么呢?”

战舞回头,朝她勾了勾手指。云香毫不迟疑地探着小脑袋过去,战舞附在其耳边说了几句,丫鬟立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兴奋。

她不像杏雨那般温柔多虑,反倒是骨子里还带着那么点叛逆,而自从跟了战舞这母女之后,就逐渐地把她隐藏的那点叛逆给勾引了出来。

此时听了战舞的交代,云香坏笑着,也顾不上和杏雨说话,福了个礼之后就往战府外走去。

杏雨虽然没有听见两个人说什么,但见云香的表情,她也知道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为了不坏自家夫人的好事,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战舞回头,就看到杏雨微微垂着脑袋,佯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张了张嘴才要说话,杏雨急忙说道:“夫人,你累不累?要不然去看看小郡主和战老将军去了哪里?”

知道她什么心思,战舞索性也不拆穿,笑着说道:“好!走!”

尤湘宜到底是不放心,陪着战青青上了马车,一想到刚才看见了战舞,她心里就没底,道:“青儿,要我说,不如明天再去吧?我这心里总也不踏实,你说她刚才看见了我们,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战青青倒是不惧,冷静道:“她知道更好,最好她能再搞出点动静来,要不然我还得多等几天呢!”

话是这么说,但尤湘宜还是忍不住担忧。所以在把战青青送到东蓬寺之后,她就匆匆回了战府,让人将此事告知了战文勇。

原本母女两个是商量着不告诉他,但尤湘宜不放心。

战文勇这厢刚到义卖行,前脚刚收到战舞去了战府的消息,后脚就听说战青青去了东蓬寺,他这眉头瞬间拧得跟麻绳似的,气道:“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嘴上虽这么说着,却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反而转身进了三楼最里边的厢房。

那间厢房里,一个人正笑眯眯地等在那儿。一见到那人,战文勇脸色立即变得恭敬,上前行礼道:“齐公公!”

大公公齐安,千明睿身边的人儿。这两日,战文勇虽说是被撤职在家,但和宫里的联系可一点也没少,相反的更多了起来。而他跟千明睿互通讯息的关键人,就是这个齐公公。

千明睿自觉如今在宫里所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所以也不敢派其他人来,只能是齐安亲自来了。

两人话没说几句,战文勇便将话题扯到了战青青身上,说到自家女儿要亲自去东蓬寺为民祈福,他也是满腹真诚。

齐安自然是明白他话外之音的,随即笑着说道:“战大人放心,皇上心里也记挂着青妃娘娘的,杂家这就回宫去秉承皇上,定很快将娘娘接回宫里去!”

我爷爷可盼你好久了

战府里,白伯仲恭恭敬敬地朝战茂行了个官礼,马上就要例行客套几句,被战茂一语给拦了回去。老爷子笑着说道:“进屋进屋,进屋再说,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那些场面话在我这儿就还是免了吧!”

白伯仲知他性格,自是也不觉尴尬,随着他就进了大厅。

他前脚刚迈进去,人就愣了一下,就见大厅里,战舞就坐在椅子上,看到他,战舞起身笑道:“白丞相,你来了?”

白伯仲迅速敛了神色,习惯性地打了个揖,道:“微臣见过千岁夫人!”

知道有些话说多了也没用,战舞干脆也就没有再说,只是微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道:“丞相快请坐,我爷爷可盼你好久了!”

战茂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心道:我可没有盼着他来!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安的什么心,非要将这个人请家来。哼,索性他就不说话,倒要看看这丫头想干嘛!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该说的他倒也没少说,呵呵笑道:“是啊,一直想跟左相促膝长谈,奈何左相整日忙碌啊!”

白伯仲跟着客套了几句,场面一度有那么些许尴尬。

战舞左右瞧了瞧二人,心思一转,说道:“对了,爷爷,珞珞去哪儿了?你要不去找找她?别让她被坏人拐跑了,您现在可就她这么一个宝贝重孙女儿啊!”

战茂很不买账地冷哼了一声,道:“她现在跟丫鬟们玩儿得正高兴,怎么会说拐跑就拐跑,你当战府是什么地方了?”

说罢,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转过头看向白伯仲,说道:“左相今日来,所为何事,不妨直接说出来。可是、皇上让你来的?”

“额……”白伯仲不是个会说谎的,他这语气一停顿,显然就已经交代了。

战茂再次轻哼了一声,道:“皇上有什么话要对老头子我说的?”

白伯仲看看他,再看看战舞,这种情况,他总不好直接将自己前来的目的说出来吧。他纵然老实,可倒也不傻。

于是,白伯仲想了想,说道:“老将军多虑了,今日完全是白某前来找老将军叙旧。不过皇上昨天听说了之后,倒是让白某带了些话来。”

他说话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说的无非就是关于撤职战文勇的事。大抵就是这件事,皇上定然会派人去查清楚,究其根本,然后证明战文勇是清白的。

战茂不说话,心里却在想:只怕清不清白的,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有数了。便是他自己,现在也有点不敢去深究这件事了。

从小,战文勇对战舞母女的态度就很冷硬。五年前,战舞出了事之后,战文勇却突然对战舞上心起来,不但亲自前去寻找,还一改往日地抓住了“真凶”,替战舞报了这毁灵根之仇。

那时候他还以为战文勇终于感悟到了父女间的亲情,可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有他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怪只怪,他压根就没有怀疑过战文勇会做出那种事来。他一直以为,战文勇哪怕是再不喜欢战舞的母亲,但“虎毒不食子”,战舞毕竟是他的亲骨肉。

可到底……这也就难怪战舞为什么会那么恨他了,这丫头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这次回来之后,才会处处和战文勇、战青青针锋相对。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这心里就闷得发疼。

这正说着话,白伯仲就看见他忽然捂住了心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可把他吓了一跳,忙上前两步问道:“老将军,你没事吧?”

战舞只顾着看白伯仲了,此时听他一喊,才看向战茂,当即眉头一皱,箭步冲了过去,道:“爷爷,你怎么了?”

战茂忍痛深吸了口气,安抚道:“爷爷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他虽然这么说,但额角的冷汗到底是出卖了他。战舞脸色一沉,不由分说抓起了他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脉门上。

战茂为了不让她担心,这个时候还不忘了调侃道:“装得有模有样,你真的能把得出来吗?”

战舞嘴角一抽,别说,她还真没把出来。

不过没把出来不要紧,自信还是要有的。她低头看向战茂,慢慢地松开他脉门,说道:“爷爷这是气火攻心了!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大气性!”

说着,探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从里边倒出来两粒丹药送到了战茂嘴边,道:“这个是宁心丸,你先吃两粒压一压!”

“什么宁心丸!我用不着吃!”战茂嘴上说着,可当她把丹药递到嘴边时,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任由她将丹药给自己塞进了嘴里。

这丹药与旁人所炼制的丹药不同,它的外层像是裹了层蜜一般,甜甜的,还挺好吃!

虽说他一个老头子并不怕苦,但有甜的,他觉得还是蛮好的。

战舞虽然没有把出来是哪儿的问题,但她猜测多半是气火攻心了,别看这老头儿平时里都是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其实他心事重着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对战青青下狠手的原因。她目前只是在等,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或借用别人的手,或等到有正当的理由后,将战青青手刃。亦或者,等到战茂百年之后,她也就什么理由都不用,直接将战青青斩杀。

但无论哪种方法,现在都还没有到最合适的时候。

相对来说,战青青可以多放两年,她还是更想将佘霄月和白旖珊碎尸万段的。

看着战茂将丹药吃掉,战舞转身对杏雨说道:“把老将军送回房间好生照顾。”

“是!”杏雨过来搀扶起战茂就往外走。

战茂急道:“谁说我要回房间了?我不走,我没事,就坐在这里听你们说什么!”

战舞努了努嘴,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您坐这里,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倒不如您先去休息,回头我再给您复述一遍!”

“哼!”信她才怪!战茂早将这丫头看透了,道:“我不走,有什么话,你们就当着我面儿说!”

几处?你也真好意思说!

看他一副老小孩儿的样子,战舞无奈道:“行,您要实在愿意在这里听着就听着,但前提是、不管我说什么,您能不插嘴?”

战茂下意识便回道:“那不能!怎么?你们说话,还不许我插嘴了?”

知道跟他说这也是白说,所以战舞说完就后悔了,果然听了这回复,她笑了笑说道:“行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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