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什么?”千珏尘听是听清了,但似乎没大明白!危险期?什么危险期?
他看了眼外边,随即说道:“没有危险,千岁府上下都是暗卫,很安全!”
“……”战舞眉心跳了跳,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她整张脸瞬间红透了。
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脑袋垂得几乎要戳进胸口里去,她扭过头从嗓子眼里挤了个“嗯”字,这才匆忙转身往床边走去。
千珏尘见她走得飞快,不由眉头微拧,长腿一迈顺势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将其小心放下,说道:“你先睡,我换件衣服就来!”
战舞哪里还敢应声,赶紧别过脸,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慌慌张张把眼睛闭上了。
女人家还是很容易害羞的,他家夫人平日里看着凶悍,但骨子里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小女人,看着她通红的小脸,掌心里还留有她刚才紧绷的余温,千珏尘强行将心中那股子不安分的激荡压了压,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直到再次听见水声,战舞适才睁开眼睛,心中忍不住直呼:战舞啊战舞,你这哪儿是商量事情啊?分明就是被他套路了!这男人现在给你打柔情牌,你这是等着往他套里头钻啊!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她这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边千珏尘似已经洗好,听见窸窣的穿衣声,她赶紧往里头挪了挪,挪完之后又有些傻眼。遂又趁着对方还没出来,她故意躺到了中间,两手两脚故意长得很大,很努力地想要把整张床占满。
千珏尘擦干头发走到床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家夫人正呈一个“大”字形,很夸张地平躺在床上。她呼吸平稳,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不论是她身子里边还是外边,所留的地方,都不足以能够躺下自己。
千珏尘不觉唇角一弯,随手将毛巾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一条腿跪在床上,修长手指掀起一侧被角,并就势穿进她的腿窝,另一手径直从她脖颈穿过,便即轻柔地将人抱了起来。
战舞待要挣扎时,人已经又给放下了,只是位置往里挪了些。她瞪着眼睛不满地看着千珏尘。
后者把她的手脚轻轻放好,同时一手撑住脑袋,偏过头笑着看她,说道:“夫人一个人占得地方太多了。”
战舞撇了撇嘴,说道:“浑身不舒服,就想睡大一点的地方,要不然你去别的地方睡吧!”
“不行!”她话音才落,千珏尘就拒绝道:“你睡觉不老实,没有我在,万一晚上从床上摔下来可怎么办?”
呵呵!我谢谢你啊!战舞给了他一个白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千珏尘,你这两日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那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战舞话说着,小手不自觉地就摸上了他的额头,倒是不烫,没等千珏尘回话,她先是眉头蹙了蹙,道:“早知道今天晚上应该让东方略给你看看,别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
“后遗症、是什么症?”千珏尘并没有听说过,他也乐得跟战舞多说几句,是以随口问道。
战舞下意识接道:“后遗症就是……”
不对呀,她给的药肯定没有问题,而且什么后遗症还能让人变了性子的?这还真的没听说过。
发觉她眉宇间带着几分戏谑,战舞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转过身拢了拢被角,说道:“睡吧!”
“好!”千珏尘声音轻得生怕惹她不高兴一般。只是在她身边躺好之后,却主动伸过手臂,让战舞枕到了他的胳膊上。
战舞有些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才要挪开,千珏尘的另一只手也上来了,轻柔地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凤眸微微阖上,柔声道:“睡吧!”
“……”战舞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虽然两个人同床共枕不适第一次了,她也经常在半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枕着对方胳膊睡。
但那毕竟都是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不知道怎么凑过去的。可就目前而言,她似乎是找到了源头。
是以看着千珏尘那略显熟悉的动作,她忍不住说道:“你松开我,这样睡、多难受!”
千珏尘慵懒地睁开眼睛,看着她,目中露出几丝诧异道:“夫人不是最喜欢这样睡吗?这几日夜里,为夫都是这样被你拉去的,今日难得主动,怎地还不高兴了?”
战舞嘴角一抽,下意识反驳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你这个人要点脸好不好?”
她这么说,千珏尘也不生气,勾了勾唇道:“好,那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不见任何动静,眼睛一闭,他自己又去睡了。
战舞赌气从他怀里挣了出去,并顺手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以及脖子下拿了开,千珏尘也还是不动,就好像已经睡着了般。
抬眸瞪了他一眼,战舞转过身将被子扯过来盖到了身上。而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身子在被窝里碰了一下,她赶紧躲了下往里挪了挪,心口那处忍不住“砰砰”紧跳了几下。
直到半天不听身后有动作,她才长长舒了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等她睡下,身后的人凤眸未睁,却动作很是娴熟地将她捞进了怀里。而这一次,战舞居然没有挣扎,反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往他怀里拱了拱,十分享受。
男人唇角挑了挑,适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飞凤殿,杏雨云香给小珞珞梳洗过之后,便留下杏雨在外屋伺候。
此时,屋里的烛火还亮着,隔着珠帘,战珞珞往外看了眼,杏雨出去给她倒水还没回来,她光着脚丫穿着一身粉色里衣蹦跳到了窗口。
天气逐渐转热,窗子并没有关得太严实,她跳上桌子,微微用力便将窗扇推了开,扒着头往外看着,试着低低地喊了两声:“小花,小花花,你在吗?”
你才不像人
听到小丫头的召唤,那条花斑蟒从外边的花丛里迅速穿梭而来,它拧动着身子顺着墙角盘旋而上。不过短短几日,它体型似乎又大了不少,三角形的脑袋快要赶上战珞珞的小脸儿了。
花斑蟒动作亲昵地往小丫头身上蹭了蹭,惹得小丫头“咯咯”笑了两声,又轻轻推开它的大脑袋,小眼神警惕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小声说道:“小花,娘亲最近刚有了小弟弟,所以我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大哥哥?”
说完,她歪着脑袋又想了想,接着说道:“大哥哥,你知道他是谁吗?东方爹爹说他跟着七师伯回了山门,但是我不信,我觉得他就在这里。你帮我去找他。对了,我这里有一张我亲手画的大哥哥的画像,你看一看,认一认,找到了之后就速速回来告诉我,明白吗?”
小丫头说着,还真的从衣服里摸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画像,小心地打开来给小花看。
也不知花斑蟒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她的话,一双金褐色的兽瞳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画像。好一会儿,它眼睛里还是露出了迷茫,大大的蛇脑袋往旁边一歪,颇有些难过地看向战珞珞。
看它这样子,小丫头急得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什么意思嘛!我画得这么好看,你居然说不像?哪里不像了?你又没有见过大哥哥,怎么知道不像!”
花斑蟒吐了吐蛇信,小丫头当下就急眼了,腮帮子鼓鼓的,气得说道:“什么嘛?你既然说不像人?你才不像人,人家明明画得这么好!”
杏雨刚进门,就听到屋里的动静,她快步走进来,就见小丫头拿着一张纸正对着窗外的花斑蟒说着什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花斑蟒看到她,也不惊慌,反而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想到这些,杏雨自己都吓了一跳。
听到她进来,小丫头转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撅着嘴巴来到杏雨跟前,将手里的画像往前一递,说道:“杏雨姐姐,你说、这上面的画像是谁?”
杏雨低头一看,扭曲的黑墨线条大致地勾勒出了一个椭圆形的轮廓,隐约可见的五官以及……额,那椭圆形的轮廓后面是脖子吗还是……
实在不确定她究竟画的是什么,杏雨面色纠结地蹙了蹙眉,随后目光一扫,看见花斑蟒朝她投过来的期冀眼神,忽然恍如大悟,眉眼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郡主真棒!这是给小花画的像吧?别说,还真的是出神入化,十分得相像!”
她夸完,战珞珞整个人都呆住了!
花斑蟒也是大脑袋一垮,悻悻地往下缩了缩身子。
看着一人一蛇这般表情,杏雨嘴巴一抿,心道:看样子是猜错了!可她实在看不出来小郡主这画的是什么啊,太为难她了!
她绞尽脑汁想着,战珞珞却不再理她,气鼓鼓地转过身子,轻哼了一声,随手把画像往地上一丢,赌气钻进被窝里再也不肯发出声音。
杏雨叫了她几声,她也兀自不理。
丫鬟只觉得心中愧疚,俯身将那画像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竟是越看越是觉得很像小花。
将画像折好,她小心地将其放在了桌上。抬头看见花斑蟒还没走,她小心地冲其比了根手指,说道:“你也去睡吧,可别吵着郡主!”
下意识地说完,她忽而笑了。大概是这几日受了小郡主影响,动不动就对着一条蟒蛇说话,它又听不懂。
不过这条花斑蟒倒是有灵性得很,它一直跟在小郡主身边,就连郡主身边的人,它也连带着很是友好,从来不主动攻击。
此时它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些满满的疑惑,却仍是紧紧地盯着桌上那张画像。
杏雨看它这样,不由心中想道:莫不是这花斑蟒也把画像当成是给自己画的了?它这眼神……
她正想着,眼前蓦地一闪,那条花斑蟒动作敏捷地用尾巴卷起那张画像,瞬间就消失在了花丛里。
杏雨嘴角一抽,她根本来连一声阻止都来不及,对方就已经不见了。
看着已然空荡荡的窗口,杏雨发了会儿呆,适才无声叹了口气,将窗户关上了一些,又走到床前,将战珞珞的被角掖了掖,这才熄灭了蜡烛转身出去了。
近几日,太皇太后就像是疯魔了一样,暗地里命令那三位御兽师到处去给她找灵兽。三个人有怨不敢说,毕竟那只烈焰狮可是她心头的肉,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没了,他们的小命本就悬在一线。
太皇太后之所以还留着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裴天意三个人心里都清楚,但凡她找到了其他御兽师来,他们几个人势必就活不了啦!
因此三个人商量好,留下一人在玉都城里,表面上是以照顾兽园里的灵兽为由,实则也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窥探佘霄月的意思,随时准备保命。
其他两个人去城外或是更远的地方为其遍寻灵兽。
为此,三个各怀鬼胎的人还特地细细地商酌了一番。最后决定让裴天意留下。
虽然另外两个人并不想承认,但实则裴天意确是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尽管这个人并不怎么圆滑,可他也是唯一一个目前跟战舞没有正面冲突的。相对来说,出城去给佘霄月寻找灵兽,看着要比留下来安全一些。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那位摄政夫人深得摄政王恩宠,谁知道到时候那位摄政王会不会突然想到他们,然后对其下手。
寻找灵兽其实也会遇上或大或小的危险,但这些危险大多还是可以避免的!而对于佘霄月来说,在没有找到比他们更加优秀的御兽师之前,最好还是留一个在身边,以防万一的好。
裴天意无疑是这三人当中最厉害的一个,她自然也就没有反对。这个人是耿直了些,大不了少见他几回,只要他能把自己剩下的那些灵兽照管好就行。
想起自己的那些灵兽,她就想到了那只莫名失踪的烈焰狮,一想到那只烈焰狮,她就想到了战舞,想起战舞,佘霄月整个脑子里都是怒火!
你想说什么?
自从那日兽园的事发生之后,白旖珊回去就“病”了,是以这几日也是借故没有去跟佘霄月请安。
此时她照常窝在自己的坤梧宫里生着闷气,一旁她的贴身丫鬟劝道:“娘娘,您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请安了,若是一直这样避着,太皇太后那里会不会……”
白旖珊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说道:“本宫知道了!本宫心里有数。”
那一日在兽园里,因为事发突然,才导致她一时慌了手脚,最后反倒让那个战青青在太皇太后面前吃尽了风头。如今想想,太皇太后在后来看她的时候,那眼神都是不对的。
所以没有办法,为免这两日再让太皇太后想起那日的事,她只能先佯装着身子不舒服。一面好避开正面接触,一面也正好无声地解释下,她那日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而非是故意不去施救。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如果现在她再有个身孕就更好了。
不过说来也是气人,她在没有封后之前,便已经和千明睿圆了洞房,而且还不止一次。可这么久了,她的身子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记得自己有吃过什么避子药啊!
还是说,难道千明睿为了皇家颜面,暗暗地让人给她吃了这药,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向来是个谨慎的人,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让人抓到了把柄。可是她又觉得不甘心。
自从她“病”了之后,千明睿也就当夜过来看了一次,此后便夜夜宿在那个女人那里。长此以往,太皇太后那里还没有怎么着,自己就先是被千明睿给忘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加郁闷,起身坐起,她语气不太好地说道:“你整日里就知道想着不要得罪太皇太后,可有想过,万一皇上都不要本宫了,那太皇太后那里岂非要对本宫更加冷淡!”
她身边那丫鬟是从白府带过来的,也是从小伺候在她身边的,名唤融霜,年龄看着比她稍长一些,一说话眸子里尽是算计。
她说道:“娘娘此话差矣,恰恰相反,您只要将太皇太后哄高兴了,皇上那里是不能说什么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太皇太后的话那可是言听计从,到时候有太皇太后给娘娘撑腰,皇上怎么可能会冷落您!”
“再者,太皇太后向来喜欢娘娘,那日的事娘娘也只是惊着了而已。这两天皇后娘娘闭门思己过,每每想到这件事就心愧难安。身子还没好,便非要前往永寿宫请罪。按着以前太皇太后对娘娘的宠爱,您只要往那院儿里一跪,太皇太后肯定就心软了!”
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白旖珊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主仆二人正在屋里商量着对策,外头一个小宫女进来了,低着头禀道:“皇后娘娘,青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一听到青妃,白旖珊瞬间拉下脸来,直言道:“就说本宫头疼得很,不想见人,让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