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昨天的事情,我不该对你那么粗暴。”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想走,又想留,终于狠下心开门。
“乔。”
他叫住我。
“怎么了?”
“你……”他的神色犹疑不决。
“有事就问。”我道。
“在赛娜河的时候。”他说。
我的心蓦地沉下去。
他继续说:“在那时候,你知道对面营地里的是我吗?”
惊涛骇浪猛地在心海中掀起。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在想什么?
我该怎么回答?
我的回答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要原谅我了吗?
可我能原谅他吗?
我维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思绪飞快地在一瞬间内转了一万个圈。我得好好回答,这个回答很重要!
“我不知道。”
我听到自己说,语气平淡,坚定,诚实,不容置疑。
这是个美好的谎言,如果可以我想可以瞒他一辈子,也许也能骗过自己。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完美无缺,很多事情经不得细细推敲,模棱两可地也就得过且过了。如果他愿意相信我是无意的,尽管后果一样,感情上会好受得多。现在他心里还有芥蒂,以后随着时间流逝,这些事情都会变得不重要的。我们这样年轻,还有无限美好的未来,还有漫长幸福的人生,不应该把自己束缚在痛苦中。
回忆过往,唯一知晓那时真相的只有好友海门。海门是最忠实的人,嘴又紧,绝不会把这个说出去。我略想了想,便放下心来。
我浑然没有察觉自己对硫夏的恨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也许更早的时候,在赛娜河的炮声中就没有了……
这时资产阶级的新政府刚组建,我的工作和应酬很多,并不能天天回宅邸。加上政局初定,正是暗潮涌动的时候,我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让硫夏出什么差错。我雇佣了经验丰富又守得住秘密的佣人、医疗陪护和厨子照顾硫夏,宅邸附近也一直有警卫巡逻看守。新添置的家具,给硫夏买的衣服,我一般处理完公务就在议会附近的公寓睡觉,只要有半天空就回家—有了硫夏,那宅子才像个家的样子,才有了人味儿,才让人有所期待。
硫夏相信了我的谎言,我知道,虽然他不曾再提起那段对话。他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我们会有简单的交流,偶尔没忍住亲热一下,他也不拒绝,还会浅浅地迎合。当然,这几天我没再和他做爱,也避免谈话太深。我们之间是有裂痕的,不去触及这些敏感问题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是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别的暂时不敢奢望。
然而,盯着硫夏的不止我一个人。
“波奈将军,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问他,给他亲自倒了杯红茶,看上去诚意十足。
波奈将军接过茶没有喝,只是端在手里,深蓝色的眼睛里流转着深邃的光芒。
我直视他,任他耍什么花枪我都有底气对付。
让·波奈,曾经在乔瑟芬军校担任过教官,卫国战争期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