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包括晋帝。传闻终究是传闻,哪里能作数呢。”
我心里头默默补了一句,那是真的。只是估计是棠息水君临去时将凡人的这段记忆扫去了而已。至于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流言传下来,唔,恐怕是见过他仙身的人太多,他这一扫,漏下一个半个的也是有可能的。
小云并没有留意到我神游了片刻,他继续道:“所以年初时,二王兄祭天求雨,我虽则表面与他一道,但内心实则半点也不信的。若是样样求神便能实现的话,那我们凡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
二王兄?我惊讶了一瞬间,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听见他继续说。
“可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他静静回头看我,目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沉到让我的心也抖了抖。
这时,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把木簪。样式极其普通,但周身隐隐飘着一股龙气。这是我送给他的那把。
他垂着眼帘抚摸着木簪,静了许久才说道:“我一直在想,那日我分明将它还给了你,你是什么时候又将它放进我的袖中。”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
“最初我猜想,你不过会些杂技之术,便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当我送你回房后,发现柜上放置的是我给你的玉瓶,我便开始觉得不对了。”
“我本以为你是什么阴诡术士之流,可是当我看见玉瓶内滴水未少时,便知道你不是。”
他垂着眼帘抚摸木簪:“那一整晚,我都睡得并不踏实。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去找你,却发现你凭空失踪。问了府中所有人,都没有人看见你出去过。我翻遍了府里所有地方,第一次知道如坐针毡是什么感觉。”
顿了顿,他的眼眸又暗了暗,但声音还是很平静:“后来到了晚上,你终于回来了。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是见你和他分居两室时,我自己最初也没发觉,竟是偷偷松了口气。”
我声音抖了抖:“小云……”
他并不搭理我,低嘲笑了声,又继续道:“或许我和你真的无缘吧,当晚便收到父王来信,令我去范阳城与首辅相会,商讨旱情一事。而等我匆匆赶回来,只看见你留书一封,人去楼空。”
父王?
小云抬眼看我,看出了我所想,说道:“嗯,我是当朝六世子,公冶褚先,一直没同你说。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说不得的。”
怪不得,那时静安城的人几乎都走了,他却留下,不仅小童子众多,还能收养一些灾民。这等财力物力,还一心忧愁旱灾之事,哪里会是普通人呢。只是我修为尚浅,加之也没有想到去探一下他的命案,竟一直也不知道。
他低头细细抚摸木簪,轻道:“本来这支木簪,我随意交给灰戈处理了。可是我又把它拿回来了。无人时常看着它,想你究竟是怎么把它放进我衣袖中,想你在外头时,过得好不好,有谁陪在你身边,有没有想起过我……”
窗外风起,忽然将两扇窗户打得左摇右晃,发出“啪嗒”的连连撞击声,惊得我后背一凉。
他已说到这个地步,若是我再听不明白,岂非枉读了那么多年的戏折子。
娘嗳,我真真是没有想到小云对我有这个心思。我一片赤诚之心可照日月啊,我是真拿他当做好友的啊!!!
我吃惊得目瞪口呆,他却恍惚没有留意自己的话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心里爆炸,自顾自继续说道:“你走后的第三天,静安城便开始下雨,下了足足九天,旱情得以缓解。父王便传信令我回宫,可是我借静安城民生尚未恢复为缘由留了下来。”顿了顿:“我画了你的画像,派了许多人去找你,可是无疾而终。我安慰自己,定是没有画出你的□□,所以他们才认不出而已。于是我日复一日画着,画卷满满堆积如山,你却仍旧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