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执徐嗤笑一声,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启唇,也不看身后可怜兮兮的老父亲,无情地吐出一句话:“不去,里间热。”
听到这话,姜静行不禁挑眉,小皇子为人谨慎,又一向在意两个人的名声,怎么今日这么无所谓。
不过,她转眼便看出小情郎是故意为难自己,于是忍不住磨牙,说道:“那好,你别后悔。”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爹爹,您在里面吗?”
姜静行为难地看向陆执徐,低声道:“真不去?”
陆执徐没理她,捡起一枚棋子,续上了刚才那盘残局。
这是用行动表明自己懒得动。
门外的姜绾等了几息,听无人应道,不由看向跟来的侍女。
侍女赶紧说道:“奴婢出来时,大人是在的,奴婢也没见大人出来。”
姜绾皱眉,只好又问道:“父亲,绾儿进来了。”
门口的对话传到姜静行耳中,她无奈,只好先应道:“我在。”
姜绾没在意这一小插曲,只以为刚才父亲没听到。
她拎着食盒走进来,还没见到父亲,便开心地卖乖:“爹爹,女儿新得了果饮方子,味道极好,最合适天热的时候饮用了,爹爹快尝尝。”
“绾儿你先别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姜静行急忙出声,赶在姜绾绕过屏风前把人叫住。
“爹爹,怎么了?”姜绾止步,疑惑问道。
姜静行眼皮子直跳,真是万幸书房够大,为了美观,摆了扇屏风,也万幸两人坐在窗边,刚好挡住了女儿看向这边的视线。
可现在新的难题又摆在了眼前,她该找什么理由把女儿拦住呢。
要是女儿再往前走两步,看到亲爹和男人在塌上厮混了.....一想到那时的情景,姜静行就忍不住闭眼。
她都不敢想象,这会给纯洁的小姑娘带来多大的打击。
一阵布料摩擦的索索声,屏风外的姜绾有些茫然,不解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今日为何不让自己进去。
虽说书房是紧要重地,等闲人轻易进不得,可她身为府中小姐,一直来去自如。
她迟疑问道:“爹爹,可是女儿打扰了爹爹做事?”
“不是。”姜静行扶额,拍拍衣摆压出的褶皱,“之前我在里间午睡,眼下有些衣衫不整,你且等等。”
姜绾眨眨眼,乖巧地应了声好,又怕果饮失了凉爽,便将食盒放在冰鉴旁。
见从来掌握全局的人左支右绌,陆执徐差点笑出声,但为了不被外面的小姑娘察觉,也为两人的名声好,他只得闷在心中。
可男人眸中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几分看笑话的意味。
气的姜静行一把将人推倒在塌上,在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拿过自己搭在一旁的外衫,将人蒙头盖上。
嘴角的温热消失,陆执徐眼前一黑,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萦绕,让他下意识攥紧身上的衣料,等意识到这是什么后,顿时抿紧嘴唇。
屏风外,姜绾坐了片刻,她打开盖子,捧出一盏碧绿的果汁,并一碗酥山和一碗撒着糖霜的冰元子。
“这都是你做的?”
姜绾被吓了一下,转身俏声道:“爹爹怎么不出声,险些洒出去了。”
姜静行笑笑,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想逗你玩儿罢了。”
姜绾嗔怪地看她一眼,不过,她也知父亲偶尔的不稳重,所以并未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只随口问道:“爹爹怎的在书房午睡?不热吗?”
主屋坐北朝南,冬暖夏凉,书房却在右侧,此时正对着午间的太阳,晒人的很,着实不是午睡的好地方。
姜静行端起手边青玉盏,先一口气喝了半杯,等压下心头的心虚,这才回道:“还好,也不热,里面摆着冰鉴,倒是你,外头太阳这么大,吩咐一声下人来就好,何需自己走一趟。”
说着,又端起玉盏喝了一口,清爽的滋味在口腔蔓延,让她舒服地叹喂一声:“好喝,绾儿手艺极佳。”
听到这句夸赞,姜绾抿唇笑笑,又见父亲喜欢,便催着她再尝尝别的。
姜静行拿起那碗冰元子,舀起一勺放在口中,夸了一句“香甜软糯,生津止渴,当为消暑圣品。”不过她不爱吃甜食,因此只吃了几口便放下,转而和女儿说起闲话来。
姜绾一边舀着雪酥,一边回话,她今日又穿了一身红裙,此情此景,温婉中也添了几分活泼灵动。
姜静行看在眼中,只觉老怀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