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冥冥中有种预感告诉她,屏风后的人对她很重要,就像是有人在耳边催促她去探寻一样,所以她刚刚才会出言试探,只可惜那人太神秘,什么都探不到。
而且......事关父亲,姜绾还有一些心思不好说与秋禾听,那就是,她还是更希望父亲亲口告诉她,或是等她问的时候,能实话告诉她。
看着手中契书,姜绾稍感安慰。
马车脚程不慢,不过两刻钟就回了靖国公府。
姜绾主仆刚一进门,府内等候已久的人便已经得知她们归来的消息。
外院堂厅,院中垂首站着一队宫女,低眉顺眼,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堂中,姜璇挥退来回话的丫鬟。
等丫鬟走了,她才对身旁坐着的女官笑道:“女官见笑了,绾儿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交好的姑娘也多,时常不在府中,这不,都该用午膳了才回来。”
“不碍事,姜小姐玲珑心秀,娘娘很喜欢。”锦绣客气道。
她淡笑坐着,倘若细心看一看,还能看清她眼下的淤青,可见昨日云贵妃一番话带给她的震撼,怕是让人寝夜难安。
锦绣端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假装随意地问道:“听闻国公多日前遇袭受伤,不知可否痊愈了?国公是朝中栋梁,不仅陛下忧心,贵妃娘娘也时刻放在心上呢。”
姜璇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没想到云贵妃还会关注着靖国公府的事。实话说,自从她知道燕王是个败絮其内的人后,她对云贵妃也没什么好感了,只道这皇宫里的人都是会做戏的。
燕王母子如此,就连长公主也惯会唱戏的。
“多谢娘娘关心,兄长的伤势已然大好,不日便能上朝了。”姜璇客套几句,没有多说。
不一会儿,门口的丫鬟打起帘子,姜绾带着秋禾走进来,二人一进来便见堂中坐着位眼熟的人。
姜绾眼神稍凝,心中疑惑宫中为何来人,她和燕王退婚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她很快恢复自然,上前给姜璇行礼:“姑姑。”
“快起来。”姜璇赶紧拉起她。姜绾又看向锦绣,屈膝行礼问好。
锦绣起身微微躬身回礼,她拢在袖中的双手慢慢握紧,事到临头,容不得她犹豫了。
“上回姜小姐入宫,娘娘曾召见过姑娘,当时娘娘便说与姑娘有缘,看着便欢喜的紧,如今娘娘许久未见姜小姐,颇有些想念,今日特来唤姑娘入宫说说话。”
她笑的毫无破绽,“姜小姐若是无事,即刻便随我入宫吧。”
听到是云贵妃召见姜绾,屋里人都有些惊讶,只有姜绾神色未变,很是淡定地应道:“烦请姑姑稍等,先容臣女回院更衣上妆,随后便随姑姑入宫。”
锦绣没有阻止:“姜小姐请。”
姜绾对着她行了一礼,又对姜璇道:“绾儿先行退下。”
姜璇反应过来,连忙招呼下人送她回院更衣,自己则是留下继续招待锦绣。
清晖阁的忙乱传到秋霞院,引来朴夫人好奇询问,等打听消息的丫鬟回来,姜绾已经离府入宫了。
丫鬟将前厅发生的事说出,朴夫人有些吃惊,问女儿云贵妃为何召见姜绾,朴玲不以为然,将数月前赐婚一事简单说来。
听完前因后果,朴夫人怔了许久才道:“真是可惜你表妹了,竟错过了这样好的婚事。”
“没什么好可惜的。”朴玲绞着帕子擦拭琴弦,淡淡道:“表妹不喜欢燕王,退婚了,她反倒高兴。”
听到这句话,朴夫人本来还算轻快的心情转瞬沉重,她警告女儿:“从小我就告诉过你,不要什么都和你表妹比,她那样的性子,迟早害人害己。”
朴玲垂眸掩下眼中倦意,没有说话,看似是默认了。
与朴夫人争执了这么久,她也累了,因此只敢在心中默默反驳道:有姑父在,无论表妹什么性子,都是小事。
朴玲继续擦拭手中古琴,素手拂过琴弦,轻柔细致,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日头渐渐升高,泰安楼做着开门迎客的生意,眼下正是白天里最热闹的时候,微风拂过三楼檐下金铃,泠泠作响,传进屋里,却是微不可闻的响动。
姜静行陪陆执徐用了午膳,有人陪着,时间总是过得更快些。
她有午睡的习惯,用完膳枕在美人膝上,两人随口聊起最近朝中几件事。
角落里熏炉白烟袅袅,落满身淡雅花香,听着耳边清越的嗓音,姜静行朦朦胧胧沉入梦乡。
许久不曾这样轻松过,姜静行第一次放下警戒,睡得如此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