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诩挣脱不开,心思却也清明不少,干脆与华伏熨就着扯住的大氅拔河:“殿下糊涂了,放手。”
裸|露在空气里的手指根根骨立,华伏熨干脆又执起了赵诩拔河的手,拽的死紧,好似一个执拗的被抢了玩具的孩子,眼中竟然还带上可疑湿气,神情甚为凄恍的说:“不放!你的”华伏熨用闲着的手指指自己的心,目光灼灼的问道:“跟我一样,对不对?”
“放手!”
赵诩不过是强自镇定着心神,拽着自己左手腕的力道霸道非常,怎也挣脱不得,但若是让他此刻表白心意,却也是万万不能,进退两难之际,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根一根,将华伏熨的手指掰开。
小指最为无力,轻轻一掀便起。宛若离人的泪眼,轻柔无力又徒劳挣扎。
无名指为躲开掰扯,缩立弯曲起来,指盖因为用力,泛出了苍白色,可再避再躲,躲不过心意已决,怎奈何。
中指上带着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弯弓留下的影子。赵诩用了很大的力气,终究还是将这根手指松了下来。
食指还未去搬,华伏熨自觉收回了手。他面上已然收放完毕,温柔去了三分,带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虽然语气依旧飘忽不定:“你想好了?”
你想好了吗?从此你我便是路人,你想好了吗?
不知是不是掰扯时用力太过,赵诩的右手不自觉的颤抖不已,止也止不住,好似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叟。好在大氅够大,整只手卷入袖子内藏进大氅,所有的思绪便藏匿了起来,八风不动。
颤抖藏的再好,心中到底凄苦,现下哪里管得了想没想好,华伏熨问,他只是不答。匆匆道一声“告辞。”转身而去。
待入了宫门,方觉心口似破了个大洞,灌进肃杀寒风。一个趔趄,差点绊了抄手游廊的台阶。
“公子!”小楼眼疾手快的搀扶而起,堪堪免了膝盖一下重磕。
☆、温汤
?小慧细心,这几日发现公子沉静不少,本已经好些时候不动笔抄书,这几天转手又抄起了经文,一水儿的《静心咒》。几日功夫,就抄了厚厚一摞。
这本也就是静心之法,端看赵诩脸色淡淡,众人皆不以为然,只有随侍吕笑与小楼心知肚明,两人相视无言心照不宣。
赵诩抄书抄的认真,却总安不下心神,譬如现下一句“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写完了停顿半晌,竟是发起呆来。
越清醒的人总是越残忍,且不说赵诩有没有可能成为下任毕国国主。在耀国局势未明之际,跟华伏熨扯这些理不清的情愫,委实太过糊涂。
但心里如是想,却管不住思绪乱飘,漫想着踏雪之上的贤王,或炉烫馆里的相谈,总是锁也锁不住,心烦不已。
不几日,春雪绵绵而落,春风楼再开大宝市,地官石佛并缀丝铜镜被卖出了天价,春风楼一时间名动京师。
温王华伏荥的拜帖来的也及时,依旧是个小巧的扁盒子。这一只上用雕刻细致的碎云纹铜片镶嵌的盒盖,包了边角,看上去华丽而不失雅致,倒是很衬主人。盒子里素华笺寥寥几字,用的是柳体,配上栩栩如生的点浆绿梅,真是再意趣不能了。
拜帖有请赵世子三日后一同出游,言说到时只需准备衣物,一切食宿由温王殿下包办。
没有说地点,看来是有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