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周嘉树叫了句,黄阿姨。客厅面积很大,复式结构,通顶的高度几乎是常规住房的两倍,显得很冷清。中间地台上摆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周嘉树翘着腿爬到琴凳上,一叠声招呼他,“姐姐,姐姐,我们弹《天空之城》吧。”
陈絮这才恍然想起,周嘉树就是那个在丽斯梅尔酒店跟着周弋的小尾巴。她试着用一种小朋友很容易明白的方式与他进行有效沟通,她猜测着问道:“周弋是你哥哥吗?”
周嘉树一脸懵懂的骄傲,重重的点点头,“嗯。”
陈絮心下难免忖度,他们的年纪差别至少十五岁。
黄阿姨端了水果出来,一边招呼她吃,一边寒暄着问,“今天的苹果比平时贵吧?”
周弋闻声出来,站在二楼的扶栏前,轻佻的撇过来一眼,没有作声。
陈絮看到他,照实回答:“嗯,挺贵的。平时论斤,今天是按个卖的,十块钱一个。”
周弋哼了下,没好气的接她的话,“这么贵,你还买来干嘛?”
陈絮也不遑多让,抬眼看着他,说:“我听同学说你生病了,一直不去上课,连人影儿都见不着,之前答应要交的联合画展的作品也没有按时提交,特意买了表达诚意的。希望你早日康复,早点交稿。”
周弋被她一本正经的揶揄噎住,默了片刻,垂眸冷声道:“上来。”
陈絮叹口气,硬着头皮踩上了楼梯。
第34章9-2
2.向死而生。
周弋的房间大而空旷。
厚重的遮光帘挡住了午后阳光无孔不入的侵袭。
陈絮站在原地,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突袭而至的晦暗。
角落里的复古台灯昏昏地亮起来,物品的轮廓慢慢变得清晰。画架上支着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画面是一片无垠的灰色,层层叠叠黏稠不散,像是积雨云的天空,又像是抑郁的情绪海。
木质的颜料盘被随意丢在一边。亚麻油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稍显刺鼻。
墙面上的投影开着,幕布中的影片闪过一帧一帧的景物。
周弋不说话。
他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自便,可以坐在幕布前的黑色真皮沙发,然后就拿起调色板和画笔,重新坐在画架前开始涂涂抹抹。
陈絮难免觉得尴尬。
她没有直接落座,视线逡巡之间,她看到影片中一闪而过的明黄色向日葵,又仔细听了下画外音,猜测大概是关于梵高的传记类片子。
陈絮开门见山,简明扼要的把来意解释了一下。
末了,她低声问:“画展下周就要开幕了,你这个周能交稿吗?”
周弋嗤笑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不是说我们不熟吗?你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你凭什么以为你来找我,我就一定会答应你?”
陈絮早就料到他会这样。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加上道听途说,周弋的性格中很有几分睚眦必报的疯气,嘴巴又毒,从来也不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