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我们也是没办法啊。那你说怎么办?”
陈之韧沉默。
魏薇:“你看看她,过来这么久,就没正眼瞧过我。我天天给她做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一副讨债像,我都没眼看她那个样子。”
陈之韧的声音弱了些:“那房子是静宜留给小絮的。”
魏薇:“那房子难道没有你的一半?”
陈之韧不吱声。
魏薇眼看有戏,压低声音缓缓劝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想想,那个区的房价现在涨成了什么样。卖了那个房子,工人的工资、拖欠建材商的钱都有了着落,不仅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等明年腾出手了,再在新区买个房子,我们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她又说:“你总得替儿子想想,他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
陈之韧瘫靠在沙发上,摸出香烟盒子,抽出一根,点燃。
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贫贱夫妻百事哀。
陈絮握着那把伞,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来。老实说,伤得重了反而麻木了,她只是觉得疲惫,脑袋木木的,她不该再有任何期待的。
雨还在下。
她撑开伞,机械的掏出手机确认了时间,然后步行到地铁站。
末班地铁上人很少,倦鸟归巢。
陈絮把头抵在玻璃窗上。
地铁转眼间冲进黑暗,仿若有穿堂风从心间呼啸而过。
陈絮回到原来的家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
陈之韧打电话过来,她接了,说晚上在同学家里做作业,便就近住在这里了。
陈之韧也没多问什么。
他并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事实上,他身陷债务危机的巨大压力之中,就连这通电话都是经魏薇的提醒,他才想起打给陈絮的。
陈絮换了鞋。
为了防尘,家里仅剩的家具都盖上了旧被单。客厅的窗下空着,原本那里摆放着一架钢琴,是丁静宜生前用了很多年的,为了填补医药费的窟窿,卖掉了。
陈絮其实知道她很舍不得。
她很珍惜那架钢琴,每天都擦得锃亮。
夜凉如水,万籁寂静。
陈絮从柜子中拿出一床被子,铺床。
水不太热。她十分疲惫,草草的洗完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周六。
陈絮觉得浑身都很乏力,头也痛。但是倒不至于难以忍受。她用掌心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猜测大概是昨天淋雨了,因为感冒引起的发烧。
她轻车熟路的在小区门口的药房买了一盒药,抠出两颗胶囊,用水服了。
上午前两节是英语课,模拟试卷错题分析讲解。
下课铃声一响,陈絮就懈了劲儿,直接趴在课桌上,左侧脸颊枕着手臂,脸色有些苍白。
江思邈默默注视了一会儿,他坐在陈絮的后排,刚好能看到她单薄瘦弱的肩。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
陈絮稍微支起身体,往后靠了下,“怎么了?”
声音低弱,还有些喑哑。
江思邈皱皱眉,“感冒了?”
陈絮:“嗯,有点。”
她又问:“你昨天也淋了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