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祁楚枫与裴月臣对视一眼,心下已然明白过来:定是阿克奇按捺不住又去找了杨铭,而杨铭立功心切,一定已经答应了阿克奇的条件。
“丹狄族的条件是什么?”祁楚枫追问道。
“这个……杨大人并未和我细说。”程垚看她神情不对,“将军知晓此事?”
“阿克奇先来找我,要求两年之内,马市第一日单独为丹狄族开放,我没有立即答复他,想不到他这般心急。”祁楚枫皱眉道,“杨铭急功近利,莫说阿克奇要两年,便是要二十年,他也能一口答应下来。”
程垚这才明白过来,杨铭为了邀功,完全不顾北境与荒原的平衡之术。
“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用。”裴月臣安慰她,“我们本来也打算应承他,既然杨铭抢先应承了,无非是让他多邀一份功,不必与他计较。”
“我是担心阿克奇野心太大,向杨铭狮子大开口,所要不止两年。”祁楚枫忧心道。
裴月臣沉吟片刻,忽微微一笑:“此事,你只装着不知晓就行。”
祁楚枫微怔片刻,继而反应过来,连忙叮嘱程垚:“你可记着了,我只知晓骡马已备齐,其他事情一概不知。”只要装着不知晓,将来若需要翻脸,便方便得多。
“我本来就不知晓,还是将军你刚刚告诉我的。”程垚道。
“对对对!”祁楚枫笑道,“咱们都不知晓,杨铭既要邀功,便由得他,将来若是有黑锅,也是他一个人抗,与咱们不相干。”
程垚不知眼前这两只狐狸将来想要做什么,本能地觉得肯定不是好事,无奈道:“既然如此,在下告退。”
行至门口处,他停下脚步,踌躇片刻,忍不住回头叮嘱道:“将军,以后……还是关着门好,就算是夫妻,也应该关着门。”
“……”
祁楚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程垚没敢再多说,加快脚步走了。
祁楚枫转头去看裴月臣。后者忍着笑,并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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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事落定的同时,出征之日亦是近在眼前。
出征前夕,赵家兄弟两人皆早早回家,陪赵老夫人用饭。
赵暮云自小是在京城长大,不在母亲膝下,此时又要远征,心中自是惦念母亲,但面上只佯作轻描淡写,仿佛自己只是出一趟远门探望亲戚。赵老夫人虽长居家中,但东魉人狠厉残忍也是久有所闻,心下自然忧心忡忡,却不愿灭了儿子的士气,只叮嘱他东南气候与北境不同,当心水土不服,又备了一大块茶药饼,叮嘱赵暮云带上。
“这茶药饼是北境所生所制,带着这里的地气,你若到了东南水土不服,便掰一块泡水喝。”赵老夫人叮嘱道。
赵暮云笑着接了:“好!娘您不用担心,邢医长也备了好些药材,也是为了防止兵士们水土不服。”
赵老夫人欲言又止,最终只道:“你们军中的事,娘也不懂。你把自己照顾好,娘就在这儿等你回来,顺便也帮你相相好姑娘,你哥已经成亲了,接着也该轮到你了。”
赵暮云笑着看向赵春树:“说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就能抱上侄儿了。”
赵春树笑道:“那我可等着你回来洗尿布。”
将军府中,阿勒正看着沈唯重收拾行装,见他的衣物着实少了些,急道:“这些衣物怎么够,听说东南热得很,一天下来就能湿透几件,你这些衣衫都不够换两日。”
沈唯重笑着安慰她道:“不妨事,天气热,衣衫洗了干得也快。”
“磨破了怎么办?”阿勒又道,“那么长的路,骑马也能费衣衫得很。”
“我在马车上,没事。”
阿勒想了想,又问道:“我给你的那柄匕首,可带上了?”
“带上了。”沈唯重特地从包袱底抽出来给她瞧。
“这匕首是防身用的,你得随身带着,放在包袱里不行。”
沈唯重有点犹豫,他平时未有随身带兵刃的习惯。
阿勒有点急了:“我姐说了,有时候敌方会来劫粮,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一点功夫不会,万一、万一……”
沈唯重安慰她:“有护粮队伍在,不用怕。”
“那你也得保护好自己,若是人家只顾保护粮草,顾不上你怎么办。”阿勒着急道。
沈唯重连忙把匕首揣入怀中:“你看,我贴身放着,没事!”
阿勒自是舍不得他,扁扁嘴,忍着眼泪:“你……要早点回来。”
“嗯,我保证。”沈唯重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