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忽有人在远处唤了一声。
腾腾的耳朵立时支棱起来。
“腾腾,快来!”那人又唤了一声。
听见这呼唤,腾腾从阿勒怀抱中挣出,撒开腿循声奔去,把阿勒丢在当地。
阿勒脸上泪痕未干,愣在当地,片刻之后,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大步追上前去。
腾腾一路飞奔,在风雨连廊间轻车熟路地拐来弯去,最后停在了梁院院门外面。阿勒追过去的时候,看见一名提着灯笼的方脸丫鬟正在拿什么东西喂腾腾。按理说,府中侍女阿勒都认得,可眼前的这位,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腾腾!”阿勒皱眉唤道。
腾腾于百忙之中转头,嘴里正叼着一张面饼,口水滴答。
方脸丫鬟看见阿勒,也是一愣,直起身子,阿勒对她来说同样陌生。
“腾腾,不许吃!”阿勒从腾腾嘴里把面饼往外拿,腾腾哪里肯撒嘴,咬着不放,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姑娘。”方脸丫鬟试探地唤她。
阿勒费了好大劲,才从狗嘴里把面饼抢下来半块来,放回方脸丫鬟的手中,微恼道:“这是我的狗,它不吃生人的东西。”
腾腾偏偏叫人泄气得很,吞了嘴里的半张面饼,脑袋直往方脸丫鬟的手上探去,还惦记着另外半张。
“你是阿勒姑娘吧。”方脸丫鬟明白了过来。
阿勒愣住:“你认得我?”
方脸丫鬟点了点头:“我听府里头的人说过,腾腾是你的狗。”
“你是谁?”
“我家公子姓程,我是他的丫鬟,叫春星。”春星朝她笑道。
“春星?”阿勒想了想,“春天的星星?”
春星一笑:“对,公子给我起的,暗水流花径,春星带草堂。”
什么花呀水呀,阿勒也听不懂,怔了怔,忍不住又想若是沈唯重在这里,一定要让他多教教自己。她目光黯了黯,淡淡道:“哦……腾腾它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说罢,她拉着腾腾往回走,可怜腾腾一步三回头,却只能跟着走。
春星拿着被腾腾咬剩的半张面饼,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这晚,祁楚枫与裴月臣聊些别后之事,很晚才回到院子,却发现阿勒所住的屋子还透出烛光来。她们今日刚刚回到北境,按理说舟车劳顿,人倦马乏,阿勒应该早就歇下了才对,怎得这么晚还点着烛火,莫非是睡着了忘了吹灯?
祁楚枫行到她门外,轻轻推开门,看见阿勒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前,埋头提笔,正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写字。倒是腾腾,卧在火盆边上睡得正熟。
看见祁楚枫进来,她也只是抬眼唤了一声:“姐。”紧接着又埋头接着写。
“这么晚了,还不歇着?”祁楚枫不解道,近前探头看去。
阿勒面前摆着一本册子,上头有画有字,画得盎然有趣,字写得端正清秀,显然下笔之人甚是用心。祁楚枫将册子拿在手中细看,正好看见一副母亲怀抱婴儿的图画,母亲弯着身子,将小婴儿保护在身子下面,而这幅图的左下角就写着“包”字。如此以图解字,不仅有趣,而且十分容易记忆。
“这本册子是沈先生写的?”祁楚枫认得沈唯重的字。
阿勒点了点头,些许懊恼道:“他特地编写了这本册子,让我带在身边,在京城时每日拿出来练练字,不至于荒废了。可我到了京城尽顾着玩,根本就没拿出来过,辜负了他的好意。”
祁楚枫发觉阿勒现下说话比以前顺溜了许多,也许从前她也会说,却不愿说,但现在她开始愿意真正地融入衡朝的生活。是什么让她发生了这样的转变?祁楚枫看向手中的册子……
“我要把字写得很好,以后遇见沈先生,至少他不会觉得白白教了我。”阿勒声音低低的,却很坚定。
祁楚枫摸摸她的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复看上手中的识字册子,脑中有种模模糊糊的想法慢慢形成:“沈先生,也许是个大才,将来可堪大用。”
阿勒听不懂,仰头看她:“怎么用?”
祁楚枫笑了笑:“我也还没想好,先把他找回来吧。他远比他自己认为的更有用,在商队里当账房先生太可惜了。”
阿勒大喜:“我也要帮忙找他。”
“好!”祁楚枫放下册子,叮嘱道,“早点歇着,别熬太晚。”
阿勒点点头:“我再写一张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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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也快回来吧】
【啥时候更新呢,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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