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大中午,我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吃饭。
兰庭晞看起来心情非常好,见我就露出两排牙齿,靓丽得不行。
我问他:“怎么这么高兴?”
小孩笑着不说话,好像是偷偷藏了一个宝物,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也没继续问,可能见到我这么好看的人,心情就是会变好吧。
一周没见,这小子又不知道做了什么秘密训练,好像浑身散发出一种性吸引力,随便看两眼都觉得口干舌燥。
这上面我倒是一点也不矜持,兰庭晞在沙发上剥橘子,我直接坐到人大腿上,用屁股蹭他大腿中间,双手环住他脖子,颇有些色情地舔了舔他的嘴唇:“不打算吃点别的吗?”
于是很快就在沙发上滚起来,兰庭晞技术最近越发看涨,只接吻就让我兴奋得不行,心脏的跳动频率简直超出我的承受范围,几度感觉自己要晕厥。
高潮的时候,甚至好像断片一样,一瞬间什么知觉也没有了,眼前白光一片,又好像全是黑暗。
等我渐渐找回焦距,看到兰庭晞紧张的脸:“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有片刻没有吭声,感受了下心脏的跳动,是还活着的,手脚才渐渐回暖过来,我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什么,有点儿兴奋。”
对方也微笑起来,把沾了精液的手指给我看:“有点浓哦,所以真的没有找别人吗?”
妈的,我瞪大眼,臭小子,就是这样揪我的证据的吗?
“真乖。”
但密密的亲吻已经覆盖下来。
秋深林未寒:13
兰庭晞说他准备回国就业。
“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我没办法放心。”这样说着,又咬了我一口,有些狠狠的。
我知道我这人名声不太好,也没法反驳,只有些讪讪的。
然后他又说起回国以后的计划,公司最好别离家太远,中间能经过超市最好,可以下班买菜回来做饭,又对我的家居品味表示了一番批评,打算重新装修,至少要空出一面墙来给他贴照片,还笑着说要贴哪些照片已经想好了。
我顿时很警惕:“不许放我的。”
每天看着墙上都是自己的照片,不吓死也要犯尴尬症。
“不放你的,如果有客人来,你的照片我不会舍得给别人看的。”兰庭晞露齿一笑,“所以你是答应了?”
“……”这小子好像变得阴险了。
兰庭晞又说起放假的计划来,准备要和我去哪里玩,一脸兴致勃勃:“台湾你还没去过吧,那里最近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了,我们可以顺便去结个婚。”
我翻了个白眼:“有什么用啊,两边连护照都互不承认,大陆还会承认这么张破纸吗?”
而且,谁会和你结婚啊。
这句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看着对方跃跃欲试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反正这种年少轻狂的话,他说说就算,我听听就是了。犯不着当真。
一个晚上,这家伙居然能一直畅想到我们的四十岁,如果不是我熬不住睡着了,可能还会继续畅想到七老八十,两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互相推着轮椅看夕阳的肉麻场景。
本来以为那家伙说归说,结果等兰庭晞回学校没两天,我就开始陆续收到包裹。
那家伙在网上订的一些小东西已经先寄过来了,一堆乱七八糟堆在那里,看着就让人头疼。
我拍了照片发给他,让他回来自己折腾。
兰庭晞这周过来的时候,自己也提了满满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他照的照片,和一些他宝贵的玩意儿。
我颇嫌弃:“我这又不是收破烂的,什么都往我这里扔,塞都塞不下。”
兰庭晞四顾一圈,点点头:“这个房子是有点小,咱们要不换个大点的吧?”
结果真的认真地看起房来。
“最好是独栋的,你晚上睡眠不好,不要太吵。然后带个庭院,养点小花小草的,和一只金毛,金毛聪明又听话,不会惹你烦,每天下午吃完饭我们就带着狗狗去遛圈。”兰庭晞说着,正是他之前和我念叨过的未来生活图景。
和我之前的生活那么截然不同,却又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我原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但在他的描述下,一切好像清晰可见起来。
我虽然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可信,却也为这样的美好想象,而感到了一种虚无缥缈的快乐。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无迹可寻而又理所当然。
命运之神从上空冷漠而恶意地俯视着你,当你终于肯从坑底往上走,命运就张开巨大的阴影,再将你整个扑回去。
我刚刚送走兰庭晞,看着他进了安检口,转身没有走几步,整个人突然往前跌了下去。
在医院里醒过来,陌生的医生让我感到很紧绷,看着他手里拿的片子,更是全身僵硬起来。
“你是心搏骤停,将近一分钟,还好机场有临时医疗队,配有起搏器。再多一点时间,神仙都救不回来。”医生指着片子里那颗心脏,那里有一个指盖大的小洞,以小洞为中心,周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阴影,“你这个情况,我建议你做一个全面检查。”
我从医院出来,头顶的太阳晃得脑袋有些发晕。
我坐在计程车里,划开手机,看到兰庭晞发来的一串信息。
“我到了,你到家了吗?”
“对了,落地才想起来,家里的花我忘记换了,你记得买一束新的。”
“我在一家饭店订了这一周的饭菜,和上次那家不同,换换口味,免得你腻。”
“以后我们不分开了,就不用订外卖了,我可以天天给你做饭,我最近又学了很多新菜式哦。”
“在睡觉吗,醒了给我回个电话,乖。”
“我又想到一个,上次你说不会骑自行车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忍不住。”
“我想要教你,以后就可以一起骑行旅游,可是我又想你不会骑也很好,我就能一直载你了。好为难(皱眉)。”
……
…………
这家伙,废话好多啊。
我全部看下来,忍不住微笑起来。
回他:“我到了,刚睡醒,也吃过饭了。”
过了几秒,我又回:“以后有时间教我骑自行车吧。去台湾环岛骑行听起来还不错。”
回到家,我拉开所有窗帘,打开所有的灯,放上欢快的舞曲,坐到落地窗旁边。
大盛的日光,楼下的人群,和吵闹的声音,勉强让我感到有一种生气。
我拨了杨晋淮的号码。
“我想活下去,”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是一种外强中干的,好像是脚踩着薄薄的冰层,却要伪装自己安全而平稳的笃定口吻。
“现在还来得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