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流民成群、贼人滋事,都是因为江南道匪患,所以先解决江南道百姓被困事宜,才是正经,我想这么浅显的道理,秦大人应该不用末将来教吧?”张宏跟秦亦说话的态度,就更加肆无忌惮,根本没有任何敬意可言,梗着脖子十分理直气壮。他本就是将门之后,自幼便以做将军为目标,原本以他的升迁速度,已经是璟朝史上罕见,刚二十有五便升至都尉一职,统领两万水军,向来都是别人恭维和羡慕的对象,但是如今却遭遇弱冠之年便职拜三阁的秦亦,他南下之前,周围的人便都在谈论这个秦亦,显然压过了他的势头,所以他早就将秦亦当做了自己的假想敌。
秦亦抬手按住刚要起身斥责的李铮,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垂眸轻声问:“那张都尉的意思是说,百姓的命也有贵贱之别、轻重之分?江南道被围困的百姓需要解救,那被流民滋扰的百姓就活该破财丧命?”
“末将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裕丰府被匪徒围攻已经半月有余,城内百姓必然惶恐不安、困顿交加,而且城内百姓人数众多,自然是重中之重。”张宏无法反驳秦亦的言论,而且见对方不愠不火,让他有种出拳打中棉花的无力感,只好强自辩驳。
“裕丰城中情况自然紧急,但如今城未攻破,而且道府都有储备粮仓,百姓虽然惶恐不安,但至少暂时性命无碍。但城外的闲散村落便没有那么幸运,很多村子被匪徒血洗,勉强逃出的百姓拖家带口,要忍受风餐露宿的辛苦,还有很多要经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痛。我们此番南下,除了剿匪解裕丰之困,更加要做好安民抚民之事宜。而且剿匪容易抚民难,我们二十万大军南下,几万匪徒自然不在话下,但江南道是国之粮仓,如何能让百姓安心地回来定居、安心务农,才是我们最大的难题。若殿下率军南下之际,遇到贼人滋扰百姓而不理不睬,百姓口口相传,便会失了对殿下、对朝廷的信任,即便殿下日后解了裕丰之围,我们只会陷入更大的困境。这些,你都想过吗?”秦亦依旧温言软语,像是在教导晚辈。
秦亦在京中为官几年,气势自然不是各地道府官员能比,所以那股不怒自威的架势,让张宏有些讷讷不能成言,而且他心里细细思量,也不得不承认秦亦说的句句在理,他无从反驳,所以他倒也不端着,一抱拳道:“的确是下官思虑不周,多谢秦大人教导。”
见他这么痛快地承认,并不小气别扭,秦亦倒是也生出一丝好感,笑着说:“大家互相探讨,可当不起教导二字。”
尉迟晞在旁看了半晌的戏,见二人的较量告一段落,便放下手中茶盏吩咐道:“张都尉,你回去约束手下,注意隐蔽,不要暴露目标,我们已经派出斥候打探敌情,争取今夜渡江偷袭,所以你们要严阵以待,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得令!”张宏抱拳行个军礼,毫不耽搁地转身回自己营地。
在场谁都没有看出,这个年轻的小将,虽然表面对秦亦服气,但是心中却悄悄埋下了较量之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