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亦醒后,众人又加快了行进脚步,对于溺水当日的事情,尉迟晞和她都绝口不提,每日除了商议公事,再也没有别的话题,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
再走一日,待到了江北道地界,路上的流民就开始越来越多,而趁机作乱的贼人也越来越多,尉迟晞管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最后只好拟手谕,着人送至平丘府责令道府官员安置流民,整治治安。
虽说如此,但是在在路上看到寇盗扰民,他还是无法视而不见,所以只好不断地留下小队人马解决问题。
大批部队接近凌江江畔,李铮命令大家在一个山丘后暂停行进,安营扎寨,今夜就在山脚过夜,而后派斥候小队前去侦察情况,三个斥候小队分别向凌江上游、沿岸以及对岸分散侦察情况。
不多时向上游侦察的斥候很快返回,并带来一名武官打扮的青年人,主帐中只有尉迟晞、李铮而后秦亦三人。那青年进帐倒头便拜:“末将水军都尉张宏叩见晞亲王殿下,参见李铮将军,参见秦亦大人,等了大半日终于见到千岁殿下,末将喜不自禁。”张宏的言语表面看是恭维,其实语气中含着的埋怨是在场谁都能听出来的。”
“张都尉快快请起,我们路上有些耽搁,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日才到,劳你们久候了。”尉迟晞见眼前的水军都尉年轻爽利,起了爱才之心,没介意他的态度,反倒十分和善。
“末将不敢当久候一词,只不过眼见对岸百姓陷于水深火热而不能施以援手,心中焦急难耐。”张宏年轻气盛,不但不俱畏尉迟晞的身份,语气中依旧带着不悦。
不料他这么一顶,尉迟晞反倒更加激赏,觉得这年轻人没有官场上的陋习,敢爱敢恨十分纯良。
但秦亦却并不如此看待,她与尉迟晞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他现在年轻气盛,虽然比一般人早熟沉稳,却总归涉世未深,总觉得官场污浊不堪,喜欢纯臣铮将。但是站在秦亦的角度,她更欣赏干吏,正所谓水至清而无鱼,心存善意之外还要讲究方式方法,明白什么时候屈什么时候伸,什么时候软什么时候硬,这才是一个于国于民都有利、而且能够融入官场的好官。
但是眼前的青年,分明是个没经过挫折和磨砺的愣头小子,不懂方式方法,不会通融圆滑,而且容易冲动,简直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这样的人应该放在底层磨练几年,这般年轻没碰过钉子就被提拔上来,而且统领两万水军,这让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不过此时她不能把这担心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道:“张都尉年轻有为,而且心怀百姓,实在是国之干将。不过我们一路赶来,不断遇到贼人作乱、滋扰百姓,殿下心存仁厚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才有所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