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客栈内还不觉得,真是开始赶路秦亦才知道,这一过江入岭,气温似乎一下子高了好几度。空气里全都是湿热的黏腻,让人闷闷的出汗都出得不痛快,连流动的风都是热热的灼人,还不时的闯进来蚊虫,她只好把窗纱全都捂得严实,躺在车厢内烦躁不已。
桑布得了尉迟晞的恩准,跟秦亦同在车内,她从小适应这种环境,并不觉气闷,嘴闲不住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趁着尉迟晞在外面骑马,秦亦一骨碌起身,温些水擦拭了身上,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点儿,透过纱门隐隐约约地看见外面那个朱红色骑装的影子,被几十护卫团团围住,正骑的尽兴。她不禁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学一学骑马,外面虽然有太阳,但是至少比闷在车里强多了。
从江边到平岭郡府其实并不算远,但是都是崎岖的山路,很是难行,竟足足走了四日才到。尉迟晞不许人通报,只带了秦亦和李铮,便径直去了平王府。
平岭郡府并不是个小城,但光王府便占了三成的地方,依山傍水选址便是个不错的地方。门房见几个人的穿着不似平民,倒也不敢太过于强横,只上前拦人问:“敢问这位小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姜正是文官一路只能坐车,又不敢超过尉迟晞的行驾,只好在后边儿跟着,进城刚下车就得知六殿下已经去了王府,便又急忙地追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喊:“混账,这是当今皇子殿下,是你能拦的嘛!”
秦亦回头斜他一眼,不知这人是无心还是有意,这部明摆着让人觉得尉迟晞专横跋扈嘛!她压下脸上的不满,又回头对那个战战兢兢的门房道:“小哥不用害怕,我家殿下是听说王爷抱恙,到了郡府下车便着忙赶来。小哥是门房自然要尽职尽责,我们来探望王爷也自然是依着王府的规矩,所以劳烦小哥进去通报则个。”说罢她掏出皇子的信物递给门房,又偷偷压在手心儿里塞过去了一角碎银两。
那门房麻利地进去通传,这是姜正也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口,上前便要请尉迟晞进去,道:“怎么能劳烦殿下在此候着,请随下官进去吧。”
“姜大人此言差矣,我家殿下是来探望王爷,执的是晚辈礼,哪里有不通报主人便擅自入内的道理。而且这里是平王府邸,又不是姜大人的私宅,大人怎么好反客为主,还是说大人在这里如主人家一般无二?”秦亦牙尖嘴利,几句话把姜正噎得只好跪地叩头,嘴里直说不敢。
尉迟晞似笑非笑地瞥了秦亦一眼,开口却是:“放肆,怎么能如此跟姜大人说话,这些岂是你能妄自揣度的。”秦亦也配合着跪下称罪,二人一唱一和的竟是把姜正晾在了一旁,半晌尉迟晞才好似刚刚想起一样道:“姜大人快快请起,都是吾管教无方,下人冲撞了您。”
姜正从地上爬起身,口中连称不敢,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不多时就见一堆人呼啦啦的赶过来,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到了近前一撩衣襟领着众人下跪道:“草民尉迟殷领族人叩见六皇子殿下,殿下金安。”
来的路上秦亦还是做了功课的,知道这尉迟殷便是平王世子,说来倒也奇怪,璟朝的郡王均为世袭,但是这世子却在继承王位前毫无官职封号,虽然没人敢真的把他当做平民对待,可是从身份上来说,却也只能口称草民。
尉迟晞坐在上位先受了叩拜,而后起身上前两步扶起尉迟殷道:“天家规矩多,只得受这一拜,其实论理应该称呼一声表哥的,你我兄弟还是头一遭见面,以后可要多亲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