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桂花香,此会虽不是莲花最盛的季节,可深绿色的莲叶也遍布了余下一半的湖面空间,偶有几朵莲花直挺而出,挺拔得像一个据傲的少女,重重相叠而成的花瓣白中带粉,瓣尖的淡粉宛若悄然诉说着少女内心的羞涩。
许是过往花船多了,就在这一片莲花群中已然被分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水道来。
小小的,只容得下小花船经过,想来大些的花船从不曾到过这里来,或者极少,少到未能让莲花群分出更宽的水道。
船夫划着花船徐徐经过,不紧不慢地,晃悠悠地破划平静的湖面。
在划过临风亭对岸重重垂下的柳枝时,阴十七往上望了望,本想望向天边的朵朵白云,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蔚蓝天际之上的一角,那是一座高楼的一边檐角。
船夫岁数虽大,眼力劲却是极好,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五子湖上做游湖的小买卖。
初时见到临风亭上的两位锦衣公子,他也就随口问问,想着这样的公子哥大概就是出来游玩闲逛的。
不成便罢,成了,他便赚多几个铜板,没想到还真成了!
这会再见阴十七盯着渐划渐远的那一边天际,船夫顺眼看去,也看到了高楼檐角,不禁解说道:
“那是杨员外为早逝小儿建的斋善堂,因建得高,这五子湖外围的墙也挡不住,往往在湖上便能看到斋善堂的一边檐角!”
阴十七没有说话,只是起身站在船头盯着离花船越来越远的临风亭,又对着天边一边檐角来回比较着,突然就问船夫:
“大爷!那杨员外早逝的小儿可是叫杨立聪?”
船夫也不奇怪阴十七能猜得出杨立聪来,反倒是将阴十七与叶子落来回瞅了两眼,道:
“两位公子是外县人吧?来揭北县参加花月盛会来的?”
怪不得船夫会这般问,也猜得这般准。
但凡在这个时候到揭北县的外县人,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八月十五的花月盛会来的。
再说这外县人,倘若非是外县人,谁都知道那座高高建起的斋善堂,便是因着一年前杨立聪无端丧生于莲花客栈客房后,杨立聪的父亲杨员外悲痛至极,最后听信了空门大师建起斋善堂。
自此,斋善堂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开堂施粥布善,说是为给早逝的杨立聪积善行德,祈求惨死的杨立聪早入轮回投好胎,最好来生能再投做杨家儿郎。
听船夫说完关于斋善堂的来历,阴十七便让船夫直接划回临风亭。
上岸后,她让叶子落又取了银两递给船夫。
船夫见是一锭足有十两的银锭子,好半晌没回过神来,更是不敢接过手,像是那十两银子会咬人似的。
最后是阴十七道:“大爷虽是为了几个铜板邀我们上船游湖,却也在无意间说了一番功德无量的话,大爷不必客气,安心收下吧!”
船夫听得云里雾里,却是叶子落一个上前,将十两银子塞到他手上,还对他笑了下。
他微怔,随即也跟着咧开嘴笑——这位公子笑起来可真好看,那位年岁小些的公子说话的声音也好听,特别是他手中的十两,那是怎么看怎么地顺眼!
出了五子湖,叶子落见阴十七走得急忙,几乎快要小跑起来了,他不由跟着快走:
“十七,你是觉得逍遥子在看斋善堂?”
阴十七脚下步伐未停:“对!”
只一个字,却不再多回解释。
叶子落只好再问:“你觉得逍遥子服毒临死之际,想要对旁人说的话,与杨立聪有关?”
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