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桂一下慌了,连忙跪下道:“王妃明鉴,王妃明鉴啊!奴才自从跟了王妃,便是一般无二的忠心耿耿,这银针奴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王妃断不能疑心奴才啊!”
夕鸢冷笑着拍了桌子道:“不能疑心你,那我该疑心谁?是云谨?染香?还是我自己?这衣裳刚做出来的时候,我亲自看过,没有半分差错,怎么到了你去送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长桂跪在地上不住打颤,哆哆嗦嗦道:“王妃开恩,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啊。这衣物就摆在内堂里,来来往往人不止奴才一个,谁都能动些手脚。王妃若是单单疑心奴才,那奴才可实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好啊,我便给你个机会,这料子还有余下的,你让裁缝重新制成一身,再给李侧妃送去。这一回,不许任何人经手,你要全权负责。倘若出了半点差错,那就唯你是问,这样……算是给你将功补过,也算是让你证明自己的清白,无意陷害于我。”夕鸢冷冷道,“如何?我这样做,可是足够宽厚了?”
“王妃恩德奴才没齿难忘,奴才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必定不再出现纰漏!”长桂连着磕了几个响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夕鸢冷眼瞧着,待他出门之后便喊来了小顺子,这人与云谨是同乡,替夕鸢办过几次事情都很周到,夕鸢便有意提拔他,同他叮嘱道,“从今日起,你给我牢牢看住了长桂,只要他有一点不规矩或者不对劲的地方,你就立刻来禀告我。记住了,别让旁人瞧见,别露出马脚。”
沈氏见状不由蹙眉道:“那衣裳若是送过去了,可真是说不明白了,幸亏老天保佑……只是那长桂,王妃就这样让他留在府中,岂不是太宽纵了。”
“姐姐不必忧心,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如今处置了长桂,她一样有旁的路子来对付我,难保没有第二个、第三个长桂。倒不如留着,她这一次害不到我,相信绝不会善罢甘休。”夕鸢攥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待来日有了确凿证据,才可以斩草除。”
沈氏叹了口气,眉头仍旧蹙着,“她的心机和城府都深的很,当年我稀里糊涂便没了孩子,却寻不到她的一点儿错处。这些年,若不是我谨慎本分,只怕……连命都要断送在她手里。”
“如今张氏听凭她的安排,却不知那位孟氏……姐姐可清楚子底细?”
沈氏点头道:“孟氏进府不过一年有余,父亲官职不高,为人也谦卑谨慎的很,平素待谁都极为气恭敬。哪怕是从前徐氏那样的人,孟氏也会好言好语的待她,心肠应当是不坏的。”
夕鸢轻轻捧起沈氏的手指,用干净帕子又擦了擦她指尖的血污,“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还是多加个小心为妙,前儿个赠与姐姐的香皂用着可还好么?”
沈氏连忙笑道:“怎么好让王妃为我做这样的事情,那香皂当真是个好东西,只消一丁点儿,香味便可留下,且清淡幽雅,并不刺鼻呢。那日我回娘家的时候,听娘家嫂子也说起这香皂,仿佛夕颜阁这铺子是新开的,从前并没有。这香皂极为难得,不知王妃是怎么得的?”
夕鸢含笑道:“告诉姐姐倒也无妨,我身旁的云谨,家中有个弟弟。那弟弟呢恰好在这夕颜阁里头给人做事,如此便得了几块,我想着依兰花的香气清郁,最适合姐姐不过。”
“原是这样,那也真是机缘巧合了,往后若是她们去铺子里头买不着了,不知道能否请王妃带个话儿,提前留下些许来?”
夕鸢没想到这香皂已经在上流贵妇圈打开了这么好的口碑,简直高兴的心花怒放,面上却还要维持着淡淡笑意,“自然可以,咱们姐妹之间,不必气。”
而兰珍的生辰过后,便又是一个十五,太妃懒怠动弹,夕鸢便替她去法华寺上香祈福。车夫仍旧是云谨寻来的那一个,为的便是去完法华寺后,还可往铺子里去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