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鸢听出了他话中它意,一时间更是觉得极不自在,便偏过头淡淡道:“既然难于上青天,那不如换个念想,别太难为了自己,妾身先行告退。”她说完便向前走去,同宇文哲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忽然听见一声清脆声响。夕鸢下意识回头一瞧,只见一个荷包掉在了地上,而当中一枚发簪露出一角,正是蝴蝶翅翼的模样,上头还缀着几颗细小珍珠。
她一时间呼吸都加快了几分,云谨眼疾手快的将荷包拾起递给宇文哲道,“王爷的东西落了。”
宇文哲仿佛没有瞧见夕鸢的异样似的,道了声多谢之后便将荷包重新挂在腰间,且用手指轻轻掸下上面的尘土,仿佛是极珍贵的爱物。
夕鸢再不敢耽搁了,回身便匆匆离去,待走到僻静处的时候,她才将心头的一口大气喘了出来,紧盯着云谨双眸道:“方才,你什么也没有瞧见。”
云谨连忙垂首,“王妃说的是,奴婢只知道咱们从太后寝殿出来,没遇上任何人,也没发生任何事。”
夕鸢缓缓阖上眸子,半晌之后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来,低声道:“对,今日没发生任何事,若是有事,那真的可以要了我的命。记住,我从来也没有用过什么蝴蝶押发簪子,明白了么?”
云谨急急点头,又环顾四下,同夕鸢轻声道:“王妃往后还是尽量躲着睿亲王为好,这……这万一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头,那可了不得了。”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同样身在王侯皇家,哪里是我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夕鸢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另外一事,“他……当真至今未娶?总不会连个侧室小妾也没有,这王爷府中,哪有不放人的?”
“王妃有所不知,睿亲王一贯想求一段上佳姻缘,不愿府里争风吃醋,所以并无姬妾。这事儿太后从前也提过多次,只是王爷自己不愿意,太后也不能强求。那会儿唯有这一桩婚事王爷欣然允诺,却又……”云谨小心觑着夕鸢的脸色,低声道,“王妃请恕奴婢多嘴,这睿亲王的事,王妃最好也少关切些,只当是个没有往来的人就罢了。王妃如今有王爷疼爱,太后垂帘,这铺子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这样好的日子,别再横生枝节,还是安稳些度日的好。”
夕鸢叹了口气,轻轻点头,只是云谨不知她心中想的却是,倘若她当初真的嫁给了宇文哲,兴许能比现在活的简单许多。不必整日揣测丈夫的想法,不必跟府中姬妾勾心斗角,不必每走一步都要步步为营,心累不已。
但是,如果没有退婚、指婚、独守空房的事情,这原本的顾夕鸢大约也不会死,而她的魂魄也不会这样凑巧,到了这里。
看来很多事都是注定好了的,由不得她后悔,也由不得她去更改。
“你那日同我说的计谋极好,皇兄也甚是满意,至于派去和谈之人,如今也已经定了下来。”宇文昊这日同她在一处用膳之时,兴致勃勃的说道,“你可要猜猜那人是谁?”
夕鸢沉吟片刻,而后浅笑道:“难不成,皇上要王爷亲自前往?”
宇文昊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颔首道:“不错,皇兄要我到时候率兵前去和谈,只是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不知道是何人?”
宇文昊抿了一口杯中之酒,抬起手指点了点夕鸢道,“正是你的父亲,他心思缜密,皇兄便要我们一同前去,务必要平定了漠北之乱。”
顾承恩是当朝丞相,官位极高,这种边疆定乱之事,要他前去倒也平常。夕鸢含笑点头道:“王爷放心去便是,妾身必定将府中打点妥当,不让王爷心。家父年迈,这一去路途遥远,还请王爷多加照料。”
宇文昊微微眯起眸子,看了她片刻后忽然一笑,“照顾岳父乃是我的本分之事,你便是不提我也自会照料。只不过这此去西梁,你也知道路途遥远,起码要月余才可归来,怎么一点眷恋之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