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屋,带上了门。
关昱礼边哆嗦边扯着被子盖住脑袋,在被窝里捯饬,不敢正眼看秦徵,没脸。
“你在干嘛?”秦徵没好气的囔囔:“我就这一床被子!都湿了,我还怎么睡!?”
窸窸窣窣蠕动的山包整个一顿,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都说让你别管我了,咳咳咳咳……咳咳咳!!我、我缓过来就走……”
咳得撕心裂肺,见者落泪。
秦徵一把掀开被子,已经把自己扒光的关昱礼愕然抬头……
门外有人敲门,秦徵木然放下被子,去开门。拿到两壶热水返回来,关昱礼已经缩进了被子里,不安的看着他。
牛逼哄哄的关总何曾露出过这种眼神?
秦徵默默的背对着他,往盆子里兑好热水,拿了一条干净毛巾和一套睡衣丢到被子上,“你自己擦擦,毛巾只一条,你记得先洗脸再擦身,洗好叫我。”
说罢走出房间。
十分钟过去,里面没有任何声响,秦徵贴着门板听了听,接着敲门问:“好了没?”
没关实的门扇吱呀打开一条缝,半只眼睛和坐在床边发呆的关昱礼撞了个正着。
“你!!!”秦徵搡开门,门板砸在墙壁上哐当一响,“你准备坐到天亮!?”
他走过来的气势杀气腾腾,两手撑坐在床边的关昱礼眼皮直跳,倏然撑直背,僵着上半身往后仰。
秦徵毛焦火-辣的瞅见他肿的发亮的膝盖,顿时语塞。
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关昱礼,面色带着倦容,湿头发耷-拉在额头,四十岁的男人,即便平时养尊处优保养得再好,一旦三病两痛,就老态尽显。
关昱礼闪烁的眼神,让秦徵莫名联想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瘫痪老人,当一辈子顶梁柱,临到头来,却要依靠别人才能活。
膝盖是碰撞伤,可能出事故时车子擦着水泥护栏打了个拐才停下来,两道口子就是冲击力造成的外伤。
感冒药是常备药,独居的男人又通常都备有外伤药,秦徵心想,便宜他了。
关昱礼在他转身去拿药的时候,牵了牵嘴角,秦徵回头时,他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逼-样。
“忍着,别乱动!”秦徵蹲下来,棉球蘸了碘伏,消毒外伤。
还没挨到皮肤,关昱礼就提前入戏,“嘶嘶嘶”的吸牙缝,秦徵掀开眼皮,也懒得抬头,就以一个便于翻白眼的角度横着他。
关昱礼讪讪抿了抿嘴,移开了视线。
棉球落到伤口上,秦徵眼睁睁看着膝盖在他眼前隐忍着颤抖。
他鄙夷的“啧!”了一声,下一个动作却跟态度成反比——凑过来,轻轻吹了口气。
关昱礼如遭雷击,整副身体从里到外的各种组织包括毛孔,争先恐后的朝内部收缩,大脑第一时间发出的指令就是——不能动!
千万不能动。
像是屏息呵护落在鼻尖的蜻蜓,怕惊散了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秦徵也察觉到不妥,却没有大惊小怪的退避三舍,随手拿起喷剂拧开盖子,对准伤口直接喷了上去。
“嗷呜——”
这回的痛呼,绝对比真金还真。
“你怎么不打招呼直接喷!”关昱礼虚虚抱着膝盖,悲愤的指责。
“我还跟你提前讲个戏,好叫你培养情绪。”秦徵看都不看他一眼,不以为然的握住另一只腿的脚踝,“崴了?”